第2章 第20夜 白茅嶺之狼一夜(2)[第1頁/共5頁]
逃犯看到了老獄警,也看到了主動步槍。他曉得是來抓本身的,要麼被當場擊斃,要麼被抓歸去槍斃,對於一個不利的逃獄者來講,不成能有第三種結局。不管結局如何,總比被狼吃掉好些吧。逃犯挑選了向當局投降。
狼不明白,為何冇有一擊射中?自發奇恥大辱,啟動第二擊。四顆鋒利的惡齒,再度逼近逃犯的脖子,眼看要噬血奪命。槍聲響起。56式主動步槍,三顆槍彈,冒著火星,衝出槍管,響徹了全部白茅嶺。逃犯本能地在雪地裡打了兩個滾。從狼爪底下脫身,摸了摸脖子,確信還跟腦袋連在一起。
這麼坐在雪地裡,恐怕到不了後半夜,就得活活凍死。還好四周有枯枝和乾草,兜裡另有盒洋火。他清理積雪,撲滅幾綹白茅草。火種,像難產的嬰兒,總算亮起來了。太冷了,又潮濕,眼看火苗又要燃燒。他號令犯人用身材擋風,同時往柴堆裡吹氣。火苗點著枯枝。星星之火,能夠燎原,但為了活命,哪怕燒掉整座白茅嶺也在所不吝。逃犯跪著靠近取暖,死人般的臉,略微有了赤色。在火光映托下,臉頰的傷痕更加素淨,竟生出一種姣美來。
把這小白臉撲倒,乾翻,捆住,不是輕而易舉嗎?雪地裡飛起團灰色,龐大的尾巴,月下齜牙咧嘴,牙齒白骨般反光。“狼!”該死的,那本該是他的獵物。但老獄警的一聲“狼”,不測救了逃犯的命。狼的第一擊,擦著逃犯的咽喉而過。狼爪將他撲倒在雪地。逃犯收回含糊不清的呼嘯,病篤掙紮,四肢亂蹬,抵擋狼的進犯,像被壯漢強姦的弱少女。
逃獄犯閉上眼睛,老獄警從他的囚服裡,搜出一把54式手槍,彈匣裡七發槍彈,一發很多。他將手槍塞回槍套。再不能被偷走了,他想。
來不及了。月光透過張牙舞爪的枝丫,照亮一頭巨大的植物,居高臨下站在大石頭上。狼眼斜斜地上翹,彷彿從蒙古返來。夏季的灰毛特彆厚長,從胸口拖到四條腿肚子上,而在寬廣的胸膛之下,還蕩著一堆癡肥的奶頭。它像發作時的哮喘病人,或像多年的癆病鬼,喉嚨裡收回降落的咕嚕聲,帶著血腥味和熱烘烘的狼臊氣。雖說狗也是如許恐嚇人,但狼那尖細開裂的嘴巴,一對三角形的耳朵,垂於空中的掃帚尾,提示生人勿近。
對於在白茅嶺“關”了二十年的老獄警來講,狼不是陌生的植物。他能辨認出每頭狼分歧的細節,不管公母。這頭成年母狼,體形比同類大些――白茅嶺上的這群狼,大多魁偉雄渾。為毀滅這頭殘暴的母狼,農場高低折騰了兩個月,不但一無所獲,反而丟掉很多性命。剛纔那幾秒鐘,是千載難逢的殺狼機遇,也是將逃獄者當場擊斃的好機會。但他的目標不是殺人,而是把活人帶回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