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離世[第3頁/共4頁]

但是，唐玳那吃貨，哪有身子弱的藉口？

床榻輕軟，垂掛的紗幔繡著金絲銀線，風一吹，翩翩然地飄晃著，將她籠在奢糜華貴的人間瑤池中。狻猊香爐裡沉香嫋嫋，四溢位來，她嗅著這安神醒腦的暗香，卻滿腦筋裡都是姑蘇當時，爹孃生火燒飯時潮濕嗆人的柴火香。

唐玳與三四年前比擬，個子拉長很多，尚未消褪的嬰兒肥令人觀之可親。唐玳入殿，渾然不似昔日活潑脫兔般，嬰兒肥未褪的臉上掛著與稚齡違和的沉重，將行動也拖拽出莫名的哀傷意味。

性命攸關的事情怎會是棍騙。商讚沉默，冇有答覆，他知禮識禮卻頭一次逾矩，伸出充滿細紋老繭的手，覆在唐玳的手背上悄悄拍了拍，連著嘴邊壓抑已久的一聲輕歎――這便是答覆，血淋淋地扯開在麵前，殘暴而又實在的答覆。

唐瀠狠狠點頭，不敢再想。她又翻了個身，正都雅見枕邊當年剛入宮時皇後送給她的泥人。此次，想的倒是彆的了――

不久，唐玳姍姍來遲，立於殿外恭候。內侍碎步前來通報，商讚使他仍在那兒候著，待講完篇目火線趁著憩息時候，讓唐玳入內。

隻需想想，隻需在腦中鋪展開皇後屈尊紆貴哀告彆人的畫麵，唐瀠便不由自主地抿緊了下唇，攥著床單的手指也模糊發白起來――捨不得，不管如何也捨不得母後受委曲，哪怕是因她而受委曲也不成。

“阿爹病故了……”

前排隻設三張矮幾與坐氈，順次是臨川郡王唐琰、六殿下唐玳與唐瀠的坐位。

殿內諸人，內侍宮娥或為求繁華或為求活命背井離鄉數載；侍讀為藩王世子世女，抵京入宮實在奉旨無法之舉。是以如垓下之戰楚人聞楚歌般觸景傷情，皆低聲哭泣起來。

侍讀皆是天子於皇室宗親裡遴選出來的適齡後輩，或是麵貌清秀或是脾氣恭謹或是為人端方，總有好處。見唐瀠到來，紛繁輕言細語體貼她諸如昨日為何乞假，但是身材又染恙了，服藥未曾……各種。

即便常日脾氣沉穩內斂的唐琰，也緊抿下唇目露哀傷之意。

她生得烏黑敬愛，愛笑，笑起來兩頰沁著兩個小酒渦，更加地招人喜好，幾個哥哥姐姐想捏她麵龐，手伸出去想起她乃帝後女，此舉逾矩，隻好遺憾作罷。唐瀠聲音脆嫩，言語工緻，商讚入殿後殿內便溫馨下來，他一起走過，眼睛多往唐瀠那兒看了幾眼，心中嘖嘖稱奇道：“天家的孩子早慧，七殿下未免早慧過了頭，若非親眼所見，實在令人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