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暴斃[第1頁/共4頁]

青黛恭謹答道：“剛纔，未央宮亦遣宮人來稟，殿下早歇，陛下勿要牽掛。”太後與天子母女兩人，即便再繁忙，無時無刻不惦記相互。豪情深厚至此，便是血親骨肉亦是少有。

兄弟離心，使力都使不到一處，談何謀大事？伯父顏宗回故去，接掌涼州衛的顏牧對皇室忠心耿耿，絕無不臣之心，至此，顏遜朝思胡想的篡位奪/權早成空談，顏氏中隻他一人固執，到本日，都心心念念地地想著。

開宴前，太後與天子彆離遣使送禮，亦是貴重之物。

在外威風八麵，在她麵前，卻搖尾乞憐，與兒時無異。

顏遜，天然並非真正鬱鬱而終。試想，兄弟齟齬，同處顏府，顏邕常常回想顏遜的心狠手辣，豈會日夜安穩？任何一點爭論牴觸，都會將顏邕心中對顏遜的害怕與發急無窮地放大，屆時，他便會在高枕而臥與奧妙弑親中擇一為之。

戔戔使節，卻毋須天子起火，她隻向池再淡淡看了一眼，池再叮嚀下去，那使節便被拖走了，接下來，是生是死，誰知？

床榻上，太後背靠迎枕，三千青絲潑墨般披垂，垂落在纖塵不染的烏黑中衣上。她的麵龐難掩倦怠，銅燈披收回昏黃亮光，垂垂充滿細緻津潤如白釉般的肌膚。

六年前，顏邕與顏遜生隙，數年來，這裂縫不但未能彌補，反而日漸加深擴大。戶部尚書顏伶開初甘為和事老，欲使兩位兄長放下成見，言歸於好。他也知，本身是弟弟，說話分量輕得很，勸不下，他便作罷。

實因，確切不好說。

來客有二，一則與仆人私交甚好，二則欲示好過仆人；身不能至者亦有二，一則與仆人深有齟齬，二則確切有事遲誤。朝臣來此，酬酢間無不在四下打量，耳聞通報聲更細心聆聽。

宣室殿，贈禮的使節禦前回稟，道朝中諸公何人赴宴何人禮至人未至何人二者皆未至，亦可憑此洞悉朝臣陣營為甚。

如此便好。

有言白首如新傾蓋仍舊，卻不知，有的人，生來便相得符合，越是相處越是難捨難分，再如何綿長亙古的光陰，亦如人生初見，耐久彌新。

“近前些。”她執手書，低聲道，嗓音稠濁了些許入夜的沙啞。洗儘鉛華，一雙眼眸的眼角向上微勾，再配上降落的嗓音，聽著竟莫名地誘人。

太後躺在榻上，解下的香囊置於枕下，曆經數年，香味已非常寡淡。她嗅著那模糊約約的香味，腦海中垂垂閃現出唐瀠幼時活潑工緻的模樣，唇畔微揚――

不過……忍冬掖被角的手頓了一頓，心道，總另有些事情，是天子尚未曉得的。

未央宮，寢殿中宮燈影影綽綽飄忽不定，忍冬手執一盞銅燈，近前來，映照四下。

竟寧五年，涼州衛批示使顏宗回暫領征北將軍之銜，兵部尚書樂茂奉旨督軍，統軍北上，與烏韃鏖戰數月，烏韃敗降，願奉晉朝為宗主國，遂止戈於魚兒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