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擋酒[第1頁/共4頁]

宮娥恭宣稱是，喚人來搭把手，將醉醺醺的江夏攙扶走了。

聞言，唐瀠怔了怔，迴光返照般有了半晌的復甦，卻又不非常復甦，呆愣道：“兒……我，我與您睡一塊兒？”

若非燕京是晉朝龍興之地，而金陵自古王朝短折，唐瀠確有遷都的心機。她有這心機，卻未曾宣之於口，禦史上疏勸諫，嘮叨得很，何況，阿孃不會應允。

唐瀠止步在原地，多看了那男客幾眼，池再見她看得當真，遂低聲道：“長安殿下的麵首，名喚宋稷。”說話的工夫，宋稷收劍入鞘，將劍扔給長安的貼身內侍，他容顏姣美，舉止風騷，目視之處，宮娥婢子兩頰淡粉。

“難怪……”唐瀠不再細看，回身往裡走，促狹地笑道，“腰力甚好。”

唐瀠在她右邊，散落的青絲在左邊，她看著她的手腕伸過來，和順地拎起一綹烏黑的髮絲，詳確地彆到她的耳後，指腹觸碰到耳廓，略微有些癢。太後彎唇笑了笑：“好，再過幾年。”她的聲音輕而緩，如入華胥，像是在說一個連本身都不會信賴的將來。

太後欲將酒飲下，唐瀠見此，疾走幾步上前，從她手中搶來酒盅，與江夏笑道：“姑母要敬酒怎不尋我？我在宮裡，阿孃管得嚴，都冇得喝。”她一麵說，一麵碰了杯，抬頭便飲儘，行動颯爽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唐瀠用心致誌地替她以手作梳，重新梳好髮髻，故而冇有聞聲她幾不成聞的感喟聲。她繞至她的身後，就著那綹垂落的髮絲，她看了眼被她摸過的那側烏黑的耳廓，撚了撚指腹，回味著細緻柔嫩的觸感，唇畔漾起心對勁足的弧度。

燕京來此，一日一個來回，入了夜，山路難行，少有人趕歸去的，朝廷亦是允了三日假期，而江夏彆業內置有充足的屋舍，陳列齊備，可供與諸人暫居。

兩排宮燈在前，已照亮了通向正堂的石板路。聽著她異化了些許駭怪些許歡樂又些許忐忑的語氣，太後微揚唇角：“分榻寢息，有何不好？”這傻孩子，果然是醉得暈頭倒向了。

太後執起酒盅，酒液清澈，倒映出她一雙長而不細的鳳眸。她的舉止儀態，清楚是端莊秀雅，瞧進世人眼裡，卻無端生出傲視天下的氣勢，剛纔或是憐憫或是憐憫的心機倏爾便被臣服之心取而代之，後知後覺地覺悟過來，天子還未親政，殿動手握大權，哪會孤苦淒清？

池再陪侍她身後，見她眸中隱含醉意，聽聞此言，不由心中冷靜道：陛下，您不好這般暗裡埋汰姑母的小戀人的。

雖無男女大防，男人與女人向來談不到一處，宴飲是以分為表裡兩場。江夏食邑五百戶，比平常的大長公主還多兩百戶，是個名副實在的富婆，庖廚大半是江夏府內扶養的，來自天南地北，或善於素菜或善於葷菜，或擅平淡或擅重口，幾近能做到儘善儘美，滿足諸人的分歧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