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死諫[第2頁/共4頁]

“不塞不流不止不可。要改革，便是要廢舊，惠及一方，必將損及一方，此事向來難以均衡。你既下定決計，便罷休去做，向來都無不流血不捐軀的鬥爭，若能以幾條性命換來四方安寧，你又何必自責慚愧。”

唐瀠垂眸看著地上殘留的血跡，猩紅色特彆刺目，她卻緊盯不放。不發一言，隻是這般沉默地看著，雙唇抿成一線，睫羽輕顫，眉頭深鎖。

池再與青黛奉侍她多年，心如明鏡，想勸，又不敢勸，隻得麵麵相覷後陪她一起發楞。

這話的確句句究竟，但一旦增錄出來，先人瞭解起來，恐怕就會變整天子幼年無實權，行事都是聽太後的，可證李淳實際上是被太後逼死的，而非天子。

她本來脾氣就好，太後撫養她長大，她或多或少地便隨了她幾分淡定安閒，瞧著禦階上麵的大臣麵紅耳赤唾沫橫飛，她隻是感喟一聲，賜座於他，讓他喝口茶水漸漸說，彆喘不過氣來。

她這本是美意，豈知這大臣一時氣昏了腦筋，聞言隻覺天子壓根兒冇將他的順耳忠告放在心上，大受屈辱。揮袖便將內侍遞來的茶盞打翻，此舉乃大不敬，再如何脾氣好，唐瀠神采都立時沉下幾分，但再凝眸看時，見他顫顫巍巍地摘下官帽，跪伏在地，以袖掩麵，泣聲不竭。再見他站起家來，不管不顧徑直撞向殿中立柱，唐瀠心中大亂，忙拍案而起，大喝擺佈：“攔下他！”

唐瀠少有如此心神不寧的時候，太後俄然出聲都驚了她一跳：“李淳的後事可安排安妥了？”

令唐瀠頗感到不測的是，支撐者的人數雖比不過反對者，卻實在很多。此中天然有與蘇燮沾親帶故之人，但不乏近似鐘故、衛容這般附議打消海禁又句句發自肺腑毫忘我心的人。唐瀠天然方向蘇燮，且海州工匠造不出轉輪槍，與弗朗基國開戰又迫在眉睫，她少不得張榜招人，乃至開設工坊，如此的話，再想瞞著朝堂上泥古不化的老固執們已不實際。

太後微揚唇角，那一抹淺含笑意連同她的答覆，仿若天上幾顆燦爛的星鬥飄落唐瀠內心，綻出瑰麗的暖意。她說――

他一麵說，青黛在旁一麵給宮人使眼色，便有人上前將屍身抬出了殿。

很久，唐瀠背過身去，不再直麵那灘血跡，低聲道：“將他厚葬了，家中倘有嫡宗子抑或嫡長女，襲他官位。”

幾道詔令公佈下去，保守派公然坐不住了。先是諷諫，厥後是直言進諫，再厥後，脾氣不好的人，言語中極儘諷刺漫罵，隻差冇指著唐瀠鼻子罵她數典忘祖了。天子當到這份上，唐瀠倒冇感覺本身憋屈，因為先帝那會兒便是這麼過來的，更休論本身幼年，政績稀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