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聽政[第1頁/共4頁]
唐瀠盯著屏風上的硃砂印戳看,印戳作篆體,兩字人名她隻勉強認出一個“顏”字,另一字不管如何也辨不出了,但想來應當是元皇後顏祁。
乳孃將唐瀠安穩安排在坐榻上,從懷裡取出幾個玩具遞給她,不甚放心腸出殿往值房去等待。乳孃憂心她哭鬨,官方的孩子被爹孃寵慣了七八歲才送入書院也是有的,皇室的孩子再如何金枝玉葉,也是離不得爹孃受不得拘束的,怎會靜下心來聽政?乳孃在值房裡搬了張紅板凳,坐窗下張望,做足了被人傳喚將唐瀠抱走的籌辦。
短短幾個時候,唐瀠收成頗豐。天子固然病弱,倒是位從諫如流的明君,覲見的大臣並非皆是世家望族出身,不乏五大三粗忠心耿耿之人,談及朝政短長民生盈虧便紅脖子瞪圓眼,很有幾分與天子力圖態度的意義。天子胸懷廣漠,溫文爾雅,耐煩聆聽少言寡語,若言語必一針見血,使大臣心悅誠服地領旨辭職。
天子一怒浮屍千裡,虎毒不食子的事理孩子曉得,可麵前這位畢竟不是親父。唐玳方纔吹響泥叫叫,便瞥見屏風前麵繞出隻祥雲龍紋的錦靴,心下著慌,想也未想便將泥叫叫就近塞給唐瀠。天子神采欠都雅,唐玳心虛,少不更事,神采發白起來。唐琰恭謹施禮,心中揣著幾個文華殿習學時的題目尋機發問,麵無異色。
天子抱著唐瀠,唐瀠捏著泥叫叫的手內心充滿薄汗。宿世未被領養前,福利院餬口困難,孩子們互幫合作著一起生長,久而久之,她便生出顆和睦之心,搶泥叫叫不讓唐玳肇事的行動近乎出於本能,她那裡曉得會被反咬一口。唐瀠不肯定天子是否親眼瞥見始作俑者,隻好做最壞的籌算,擺佈她剛滿週歲,肇事鬨事情有可原。
“吵架可免,要罰。”天子金口玉言,擺出了經驗孩子的架式總不能馬上軟言報歉,他嚴厲正色地抱走唐瀠。
皇後點頭,唐瀠小手勾著她的脖子,忽閃忽閃地眨著大眼睛,似有話要說。教誨小孩需得鼓勵,週歲時學步學語,最是緊急,皇後定睛看她,眸中儘是鼓勵誇獎之意。皇後的眼睛長而不細,眼角微微吊起,哪怕洗儘鉛華也暗含幾絲嬌媚,平素與人說話卻以內斂的氣度涵養將嬌媚藏匿於無形,最是撩人。
天子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在手腳顫栗的唐玳身上逗留半晌,又看了眼唐琰,最後才緩緩落在唐瀠的小臉上。即位十數載,天子自有不怒自威的氣勢,定定地盯著唐瀠與她手裡的泥叫叫。天子張口欲言,唐瀠未卜先知般先耷拉眼角,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低著小腦袋作出認錯卻又感到委曲的模樣。
唐瀠盯著皇後的眼睛看,不捨得移開視野,清脆地說道:“母後……”
唐瀠成熟的心智早已離開了戲耍玩具的春秋,若不玩,她本不像平常孩童普通愛哭鬨,又恐遭人狐疑靈異,隻好伸出小爪子在懷裡摸索――竟摸出一隻五指粗短肉渦深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