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聽政[第3頁/共4頁]
困於沖弱的發聲器官限定,唐瀠支支吾吾小半天,隻模恍惚糊地讓皇後聽懂了一個“想”字。皇後揉揉她的小腦袋,和順地迴應她:“小七乖,母後也馳念小七。”
天子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在手腳顫栗的唐玳身上逗留半晌,又看了眼唐琰,最後才緩緩落在唐瀠的小臉上。即位十數載,天子自有不怒自威的氣勢,定定地盯著唐瀠與她手裡的泥叫叫。天子張口欲言,唐瀠未卜先知般先耷拉眼角,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低著小腦袋作出認錯卻又感到委曲的模樣。
泥叫叫的哨聲響徹鬆散莊嚴的謹身殿,“蚍蜉”撼樹不得反栽了個大跟頭,左手還被“中山狼”唐玳塞進罪證泥叫叫。天子上前一步抱住唐瀠,夙來溫良親和的麵龐彷彿掀起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他四歲即位,雙肩上擔著萬裡國土,並非不知辛苦,兒時卻從未懶惰習政,律人律己,教養孩子尤甚。
乳孃將唐瀠安穩安排在坐榻上,從懷裡取出幾個玩具遞給她,不甚放心腸出殿往值房去等待。乳孃憂心她哭鬨,官方的孩子被爹孃寵慣了七八歲才送入書院也是有的,皇室的孩子再如何金枝玉葉,也是離不得爹孃受不得拘束的,怎會靜下心來聽政?乳孃在值房裡搬了張紅板凳,坐窗下張望,做足了被人傳喚將唐瀠抱走的籌辦。
唐瀠成熟的心智早已離開了戲耍玩具的春秋,若不玩,她本不像平常孩童普通愛哭鬨,又恐遭人狐疑靈異,隻好伸出小爪子在懷裡摸索――竟摸出一隻五指粗短肉渦深陷的手!
“吵架可免,要罰。”天子金口玉言,擺出了經驗孩子的架式總不能馬上軟言報歉,他嚴厲正色地抱走唐瀠。
臨川郡王唐琰坐在唐瀠的另一側,眉清目秀隱有少年英姿,雙手置於膝上,脊背挺直,規端方矩地坐著,嘴角平整,八風不動。
小兒輕易睏覺,唐瀠撐了一個下午實在不易,歸去時趴在乳孃背上睡得直吐泡泡。鄰近未央宮,鼻尖模糊嗅到芬芳的暗香,她驀地展開眼睛,不遠處的房簷下,皇後倚閭而望,隆隆寒冬中,一呼一吸凝成淡薄的白汽,她晚妝雲鬢,丹蔻十指溫婉地交叉於身前。白汽愈積愈厚,她的目光透過白汽穿過宮牆夾道,看向粉妝玉砌的小女孩,她在那白汽中彎唇含笑,似盈手一握,將夜夜星輝攬於懷裡,透亮溫熱至眼底、至民氣。
唐瀠冇有乳名,皇後以為唐瀠的生母活著,本身即便作為繼母也不該私行動她取名,她序齒行七,就喚她小七。
唐瀠盯著皇後的眼睛看,不捨得移開視野,清脆地說道:“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