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折道心[第1頁/共4頁]

寒朔聞言一震。禪機寺的菩提，他獨一的朝氣，開了上萬年的花，竟在他即將隕落前落花成果了！老祖此時提起，莫非……

堂內一時鴉雀無聲，除了寒朔一番苦勸的覆信，幾是靜得落針可聞。

“吾啞忍千年，豈容爾豎子置喙！”寧湖衣舉起雙臂，仰天長歎。出口的聲音涓滴冇了先前的溫潤，似人非人，似獸非獸，彷彿底子不是屬於大家間的言語，帶著排山倒海之勢向寒朔襲去，衝得他驀地噴出一口鮮血來！

靈力用儘，寧湖衣晃了晃身，有些不支。

寒朔屏息，心道若能以他一死換那邪靈毀滅也算值得了，可惜他深知老祖本性，行事作為何時輪獲得彆人質疑？

他握了握右腕，未帶一物，跟著兩押送小童施施然飛去思過峰思過了。

“朔兒。”他道，聲音又規複了特有的清冽，乃至帶著點欣喜：“禪機寺的菩提成果了。”

白髮青絲，枯骨紅顏。不及細想，又聽那人殷殷輕言：“百年後，師尊便替你牽魂引命。莫怕，師尊不會讓你就此隕落。”

兩人一時無言。

既已起了頭，寒朔也不怕了，管不得寧湖衣如何憤怒，上前一步跪倒在地，自顧自沉聲道：“老祖！修為冇了還能再煉，可境地崩了，是要兵解啊！擺佈不過一個器靈，就是錯過了這個，人間另有千千萬萬，哪就尋不到比這個好的？再者，您吐哺靈力無可厚非，又怎能以精血哺之！靈力，精血，壽元，您還要支出多少？！依寒朔之見，這底子不是器靈，是邪靈！”

血洞通俗，直通潭底，洞中小鬼看結界無端破了個大洞，紛繁冒頭跳腳，一窩蜂地往外竄逃，轟動了地底靠汲取他們的倒黴而生的一株巨物，立時伸出無數血藤絞蹇滯撓。那血藤細弱如幾人合抱的古木，活物般扭纏而上，忽而聞到外界的氣味，藤身一抖，飛普通從潭中竄出，撞開草廬的門和結界直往內裡來，冇多一會兒便爬滿了全部屋子。

寧湖衣聽了笑笑，冇說甚麼。昨日那般，他這徒兒到底還是有些怨氣，想著如此撒了也好，就冇去管。

寧湖衣悚然一驚，頃刻復甦過來，麵上駭人之相刹時褪去，圓目微睜地望著麵前一地狼籍。

“老祖……老祖息怒……”寒朔以手撫膺，艱钜開口，忽而廬外水聲嘩然，驀地襲進的腥冷濕氣似要把草廬掀翻，寒朔惶恐中定睛用神識一掃，見本是安靜的夕照潭麵猝然現出一個半丈來寬的可駭血洞，暗道不好，常日需他半日做法才氣翻開的禁地入口竟被寧湖衣這一怒等閒給破了開來！

寒朔麵露難色，昂首看了寧湖衣一眼，心底浮起一股退怯之意。他動了動嘴，含混支吾了幾聲，始終說不出半句話來，惹得寧湖衣不耐煩，就要張口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