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第1頁/共4頁]

水溶素知寶玉於經濟學問之道有限,然於玩樂之道很有功底,最是高雅,故而笑道:“依你便是。”本來若論職位,長公主於國於民有功,得朝廷嘉許,職位較北靜郡王為高,然北靜王來者是客,更何況長公主自家人知自家事,明白若無桑落提點,她決然無本日之安繁華,故而不免在北靜郡王麵前自慚形穢,也不作聲。長公主猶自如此,其他韓奇等眾皆知賈寶玉是北靜王的外寵之一,更不會反對,都湊趣笑道:“是極是極!”

寶釵本身心中倒是自如,遐想宿世之事,多少王謝閨秀,從小受儘庇護,最後家屬一朝失勢,被官賣,淪落風塵,整日裡受媽媽責打,風騷肮臟願意願,又有多少金閨花柳質,嫁人後事事不快意,長年以淚洗麵,被虐待致死。可見所謂的名節明淨,本無大用,而她現在不過悄悄去錦香院喝一回酒,做一回清客罷了,又有何懼?

鶯兒和小紅忙道:“女人說那裡話來?我們身為奴婢的,那邊去不得?隻是委曲了女人。”

寶成全心偶然間看了寶釵一眼,笑著說道:“既如此,我便說了,隻要一樣,有不遵者,連罰十大海。諸君覺得如何?”

小紅倒是一臉擔憂:“現在我們皆是一介草民,無人庇佑。長公主殿下固然劣跡各種,到底是我們的背景。如果惡了長公主殿下,難保內裡那起子捧高踩低的小人不生出甚麼歪門正道的心機來,莫非次次都要姚先生進宮向皇太妃娘娘乞助不成?隻怕鞭長莫及了。”

寶釵道:“小紅所言極是。我何嘗不曉得長公主殿下在都城中的名聲不大好聽,隻是我們出海做買賣的事情,少不得由著她牽頭,因此獲咎不得。提及來都是我扳連了你們。”

先前寶釵應薛蟠之請,前去內裡鋪子理賬之初,頗重視避諱,常以男裝示人,鶯兒陪侍一旁,也是扮男人扮慣了的,故而主仆二人行走在外,分外自如,竟無人看破此中玄機的。

不管是怡紅公子還是蘅蕪君,都是宿世裡他們在大觀園興建詩社之時,所起的雅號。現在寶釵搬出去的早,元妃指婚得也早,賈府裡為了寶玉的婚事每日裡繁忙不斷,興建詩社之事天然無人提起。不過在大觀園時,寶玉住怡紅院,寶釵住蘅蕪苑,這兩個名號都是同住處有關的,稍一表示,不怕寶玉想不起來。

待到世人相商之事告一段落,幾個錦香院的當紅妓.女都上前勸酒,寶玉幾杯酒下肚,忽起狹促,恰逢北靜王言道閒坐無趣,須得行個令方好,寶玉便道:“既如此,我先喝一大海,發一新令如何?”

寶玉這令是疇前和狐朋狗友吃酒時候常行的,同寶釵的哥哥薛蟠也行過,但在北靜王、韓奇這裡,倒是新令無疑,聽在耳中,轟然喝采。寶釵麵色穩定,心中卻已經雪亮,曉得寶成全心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