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第2頁/共7頁]

薛阿姨坐在那邊,聽幾個婆子你一言,我一語,眉飛色舞,將薛家的家務事說得如同親見普通,恰好話裡話外都透著對她的不屑,不由得氣得渾身顫栗,站起來喝問道:“你們是甚麼人?好大的膽量!”

兩人思慮至此,麵麵相覷。姚靜莫名煩躁,隻感覺這本來是一件極小的事情,美滿是薛阿姨出爾反爾,不講事理,可不管己方如何應對,都似有不當之處。若要喚出寶釵來,以薛阿姨的偏疼和昏昧,還不定要遭到多大的委曲,如果決計坦白,似這般拖時候拖下去,隻怕瞞不住,反而不美。正在思忖間,俄然見張嬤嬤遠遠地從那邊廊下走了過來。孫穆就問張嬤嬤道:“寶釵現在在做甚麼呢?”張嬤嬤答覆說,方纔去看過,正在後院做繡活呢,又言鶯兒娘悄悄說給鶯兒,叫她纏住寶釵,不叫上前院來。

張嬤嬤和劉婆子本來在薛家時候就有幾分不對於的,見劉婆子一副發兵問罪的模樣,連理都懶得理她,隻是淺笑著站在中間不說話。劉姥姥卻站起來,往薛阿姨方向望瞭望,開口問道:“我年紀大了眼拙,那邊坐著的,但是金陵王家的三蜜斯?”

張嬤嬤在旁道:“你說得何嘗不是。怪隻怪我們這些人,一個個縮手縮腳的,連話都說不囫圇……”

薛阿姨何時受過這類報酬,更何況是幾個她平素看不起的村婦如此劈麵說她,這比殺了她還難受。當下氣得差點冇有背過氣去,大聲問張嬤嬤道:“這是如何回事?叫姓孫的和姓姚的出來!這些都是甚麼人,竟然敢如此說話,你們究竟想做甚麼?”

孫穆的目光意味深長:“父母親族,本來不是那麼輕易斬斷的。我朝以孝治國,寶釵又是個聰明孩子,從小讀遍聖賢書的,越是如此,隻怕越是難以放心。我縱有一百種一千種手腕,若公開把事情挑明,給她母親冇臉,這叫甚麼事?”

孫穆心中動機緩慢:莫非薛阿姨山窮水儘之時,終究想到寶釵的好處,為疇前的所作所為追悔莫及嗎?她這般考慮著,已經在幾次考慮。如果薛阿姨心腸迴轉,是否應當從中說合,要薛阿姨同寶釵兩人言歸於好。若從中坦白不奉告寶釵,以寶釵那孩子心中對薛家的迷戀,隻恐變成畢生之憾,若奉告寶釵時,又恐薛阿姨隻是一時起意,將來仍舊待寶釵如草芥普通,豈不是可惜了這孩子?

幾小我正說話間,正趕上劉姥姥帶著女兒小劉氏和幾個婆子來尋寶釵說棉線鋪的事情,見孫穆和姚靜站在花廳外頭這般模樣,隻當來了甚麼了不得的客人,嚇得也不敢說話,隻躡手躡腳過來,預備著同幾人打了照麵就往背麵去,恰好聞聲姚靜這句話,心中納罕不已,麵上賠著笑說道:“這是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