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第1頁/共6頁]

卻說那送信人向夏金桂回稟,隻說寶釵人在外頭,已經承諾來家,夏金桂並薛阿姨興沖沖等了一天,並無見到寶釵的蹤跡。因薛阿姨要躺在床上裝病,裝了一天下來竟然腰痠背痛,非常辛苦。第二日仍舊如此,又白白等了一天。夏金桂心中有些心浮氣躁,強行平靜下來。到了第三日仍舊要裝病時,賈府王夫人那邊卻派了婆子來催,薛阿姨這纔想起這日王家要大宴來賓,宴請都城貴婦,她是早早承諾了王夫人,要陪著她一起疇昔的。夏金桂心中猶有不甘,何如薛阿姨本性軟弱,平生最怕王夫人這個姐姐,不敢拂了她的意義,夏金桂隻得作罷,盤算主張今後另尋名頭裝病。因而薛阿姨方重新梳洗打扮了,扶著丫頭文杏,帶著幾個陪侍的婆子,彙合了王夫人一起去王子騰府上赴宴。鶯兒爹留在薛府的耳目已是得了薛阿姨奇異無醫自愈的動靜,飛也似的傳給了鶯兒爹。孫穆等人遂曉得了本相,光榮之餘,卻也感喟不已,為寶釵不值,對薛家更加鄙夷。

次日夏金桂梳洗打扮伏貼,就去薛阿姨房中,要她裝病,另派了親信的人坐著車子去姚家送信,言明說薛阿姨思女過分,煩悶成疾,要見女兒一麵。誰知這日不剛巧,孫穆姚靜寶釵幾人都不在家中,唯有小紅一人獨掌大局。小紅傳聞薛阿姨俄然病了,開初不免著慌,但她是個長於察言觀色的邃密人,查問那送信人不過半晌,就發明瞭不當。小紅既有了迷惑,更不肯等閒讓那送信人遂了願,因寶釵身邊的鶯兒一家本來在薛家的分緣極好,便先使了個緩兵的戰略,叫那送信人先歸去,隻說已留了口信待寶釵返來後決計,本身卻悄悄同鶯兒籌議,叫鶯兒家裡去刺探真假。鶯兒爹親身出馬,去了一個多時候,厥後就說薛阿姨病得極其蹊蹺,昨夜還好好的,這日俄然就病了,又說薛蟠還是出門尋歡作樂,半點不像母親有重疾在身的模樣。小紅聽了以後就有了主張,同鶯兒嘲笑著說道:“這必是那夏金桂想出來的把戲,籌算誑我們家女人疇昔,還不定如何軟硬兼施、威脅讒諂呢。這病裡隻怕大有蹊蹺。既是思女過分,昨日又如何親身上門說我們家女人如何如何不孝。依我的意義,此事仍舊瞞著女人,倒是同孫師父和姚先生說一聲方好。”孫穆和姚靜聽了,也感覺小紅說得有理,世人此時對薛阿姨和薛家都起了防備之心,既不敢完整不信,也不敢全信,隻是籌算先瞞著寶釵,靜觀其變。

此時孫穆聽姚靜如此說,曉得她不定想到了甚麼,也不詰問,隻悄悄一笑道:“這是赤腳的不怕穿鞋的。我等尚要顧念薛太太身份,既不好過分折了她麵子,也不好不顧身份同一個下人爭競過分,又怕時候拖得久了,被寶釵曉得。劉姥姥帶來的那幾個婦人卻冇這很多顧慮,都是鄉野村婦,爭地征產曆練久了的,為了爭多嫌寡,甚麼刺耳的話都說得出來的,甚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薛太太受這一頓氣,也算是咎由自取了。隻是此事還是要瞞著寶釵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