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1頁/共4頁]

香菱既然這般說,寶釵天然不會再對峙。兩小我沉默無語,一前一後而行,待到寶釵回了屋,香菱便告彆而去,竟將前麵的這番運營儘數放棄了。寶釵覺得阿誰聲音夙來過火,此時必定會說出很多指責她的話來,想不到那聲音沉寂了半路,待香菱分開火線歎道:“傻香菱,呆香菱。你不肯明著說出來,旁人如何敢為你做主?又有誰敢等閒承擔你的人生?”

半夜裡俄然聞聲外頭有人叫“走水了!走水了!”忙起家和鶯兒出去看時,公然見火光沖天,竟然亮如白天普通。寶釵急得直冒汗,欲要叫人救火時,卻滿眼隻見幾個老弱不堪大用的主子,又見寶玉拄著柺杖在院子裡望著火光狂笑道:“燒得好,燒得妙!這下子但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了!”

寶釵聞言大驚失容,曉得這是夏金桂在和薛阿姨拌嘴,暗道:不過年餘未見,怎的更加短長了!先前是指桑罵槐,現在竟是更直接了一層!忙進了屋,和薛阿姨相見了,母女兩個相視垂淚,薛阿姨哭著道:“現在家裡的地契、房契並箱籠鑰匙都被她捏在手裡,都怪你哥哥不頂用,倒讓我受這個氣!”又道:“我悔怨當日不聽你的勸,做主納了香菱,滋長了你哥哥的性子。現在轉頭看來,竟是一步錯,步步錯。早知本日,何必當初!”

一時之間夜風凜冽,冷月無聲,薛寶釵眼睛定定地望著香菱,卻見香菱麵色躊躇,遊移著說:“女人一心為我好,我豈有不知?隻是香菱這等資質,本來愚駑不堪,既然得太太看重,少不得經心極力,唯恐不能,卻又說甚麼刻苦不刻苦的呢?”

寶釵感念那聲音諒解本身的苦處,雖心中另有迷惑,但目睹夜已深沉,遂命鶯兒茜雪二婢奉侍著梳洗安設了。她自發得經這番折騰,必定難以入眠的,豈料剛合上眼不久,就呼吸綿密深沉,竟是睡熟了。

隻是固然寶釵有此等見地,若香菱不主動開口,還是名不正言不順。除非香菱本身明白表示非常不甘心,她纔好本著朋友之義、與為母親兄長思慮深遠的孝敬之心和睦之心,助著香菱逃脫。

寶釵此時卻像是瞭然後果結果普通,焦急著問道:“吳媽,莫非夏家又出了甚麼幺蛾子了?”

寶釵自幼博覽群書,深知愚孝的弊端,深知有的時候,頂著“不孝”的名頭做出的安排,纔是真正的孝敬。因了阿誰聲音這些日子以來的提點,對於薛蟠納香菱為妾一事,她更是看得清清楚楚:對香菱來講,嫁給薛蟠為妾,當然一時吃香的喝辣的,能臨時過幾天納福的日子,但薛蟠夙來是個喜新厭舊的脾氣,又能愛她幾時?將來正室大房麵前,她又何故自處?對薛家來講,把香菱開了臉,指給薛蟠,隻能滿足薛蟠一時的淫慾,彆無他用。希冀香菱去勸諫薛蟠,隻是薛阿姨仁慈誇姣的慾望,實在是底子不能成事的。未有正妻先有妾室,恰是紈絝後輩家的弊端,風景嫁出去的正妻多麼身份,多麼見地,豈有不設法彈壓的?如果娶個賢德的,明麵上尚可相安無事,如果真如那聲音所說,娶了個攪家精,每日裡醋海興波,薛家豈有寧日?薛阿姨這做婆婆的,豈能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