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1頁/共4頁]

尤氏沉默不語，半晌方笑道：“你這蹄子更加上頭上臉了。這也是你能說的話？我在這府裡也算是行的正的了，卻被你們這麼編排，的確討打！”

尤老孃畢竟不甘心，公然拉著尤二姐來找尤氏，將賈珍已經收用了小姨子的話跟尤氏說了一遍。尤二姐那邊已經是恨不得地上有個地縫好鑽出來了。所幸尤氏知機，銀蝶等人早被預先支開了去。

香菱奇道：“不能啊，先生隻是在做善事啊，不知違了哪條？”

姚先生嘲笑著說：“這幾千年的史乘裡，字縫裡寫著字，字字句句都是吃人吃人，這吃人天然先吃女人，或者女人在他們眼中底子不能算人，你們莫非向來不曉得？”

賈珍剋日隻和尤二姐廝混，不過幾日工夫已經是無所不至，垂垂也就把那股冷傲傾慕顧恤的諸般情義磨淡了，一眼窺見佩鳳鳴鸞二女服飾清雅，妝容脫俗，不覺又勾起了一股小彆勝新婚的情義。忙和尤氏敘過幾句場麵話，聽尤氏叮嚀佩鳳鳴鸞說奉侍老爺歇息，恰是剛想打盹就有人奉上枕頭，喜不自禁，連帶著對尤氏的仇恨討厭之情也淡了很多。

銀蝶低低的聲音仍在耳邊反響著：“奶奶也曉得我二哥跟著老爺做事，雖不算是老爺的靠近人，但也是能往跟前去的。他說親眼瞥見二姨半夜裡從老爺房中出來的，跟佩鳳鳴鸞那邊傳過來的動靜剛好對了上……”

尤二姐因賈珍在鐵檻寺跟她廝混時指天誓日說了一大堆暖心的話，她平素是個心癡意軟的人，最經不起騙，何況年紀尚小，不諳世事，也就信覺得真，覺得賈珍端的會休了尤氏，改聘她做正頭娘子了。誰知一入寧國府，姐姐尤氏就搶先出招，說要把她送走。她和賈珍本有前約，隻道賈珍必有體例對付的，豈料在房中等了又等，總不見賈珍來尋她。和尤老孃合計了一通，娘倆兒衝四下裡奉侍的下人們一探聽，丫環婆子們都嘲笑著說：“老爺新納了兩位姨娘呢，這會子恐怕正在新房裡，那裡得空出來，何況老爺也並不管這內宅的事。奶奶們如果有急事，尋太太說纔是端莊。”倒把尤二姐臊得無話可說。

尤氏房中錦帳繡幕，銀燭高燒，青銅大鼎裡燃著細細甜甜的百合香，尤氏對鏡而坐，正在銀蝶的奉侍下卸妝，隻感覺鏡子裡滿頭珠翠的貴婦人那般的風趣好笑。

尤氏望瞭望打扮台上那枚巨大的鴿血紅寶石銀戒，扯了扯嘴角，彷彿想笑，卻又似想哭，她的聲音裡卻平平直直，聽不出多少情感來：“這倒也冇甚麼。老爺阿誰性子，你們也是都曉得的。翻不出甚麼大浪來。隻是蓉哥兒那邊可有動靜？”

銀蝶道：“奶奶這般說，我卻私內心為大爺有幾分不值呢。大爺先前那般掏心掏肺的，連我們底下人看了，也曉得這決然不是和後孃相處的意義。隻是好輕易死了那礙事的人，奶奶每日裡又總說要替大爺續絃，大爺聽在耳中，不免寒心，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