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頁/共3頁]

因前頭席上有香辣螃蟹這道菜,不知如何提起,鶯兒便感慨道:“記得小時候在金陵城時,每逢秋冬,太太就命調了極好的薑醋汁配清蒸螃蟹,又命從地窖中取出上好的蟹黃酒來。當時節我姨娘在廚下幫手,外頭席麵有賞下來的,我乘人不備偷喝了半罈子,厥後足足睡了半天呢。”

香菱會心,看了鶯兒一眼,應了一聲笑著出去了。

兩小我笑鬨成一團,玩了好久,又重新拾起針線。兩人皆策畫著香菱早該返來了,豈料好久都冇有動靜,心中正迷惑間,俄然就看到香菱用帕子捂住眼睛,一起哭著返來了。

薛阿姨說這些話時候,臉上的鎮靜模樣讓寶釵感覺格外心傷,有的時候她竟然思疑薛阿姨似變了一小我,再也不是從小疼她愛她到處為她考慮的母親。但拿世俗一點的觀點看,寶釵實在也很明白薛阿姨的設法。

那日寶釵見賈寶玉挑了上好的胭脂,興趣盎然說市道上的胭脂不勻淨,且色彩也薄,要便宜胭脂給姊妹們用,心中隻怪他不務正業,隨口對付道:“這胭脂倒也罷了,你如有閒,倒是做點粉,豈不比外頭賣的鉛粉要好些?”

鶯兒不等香菱說完,就說:“想來這父老必定是你父親無疑了。想不到你倒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蜜斯!不曉得你可看清了你父親的樣貌?”

她倒也不是那桀驁不馴、成心違逆父母的人,隻是以她冷眼旁觀,賈寶玉當然有幾分小聰明,但平常行事,不思進取,討厭經濟宦途,亦不善摒擋俗物,每日裡隻在姊妹隊裡閒混,縱屬公侯朱門公子,實難以畢生相托。

鶯兒忙著和寶釵辯白道:“不過是偶爾提起來一聲,那裡就酒瘋子了。”

香菱這纔回過神來,她自來了薛家今後,一向跟著寶釵,曉得寶釵脾氣平和刻薄,和鶯兒相處得也極好,是以此時倒也不瞞她們,誠懇答覆道:“你們曉得我不大記得爹孃和疇前的事了。方纔鶯兒說把酒埋在地底下,倒似震驚了似的,模糊回想起幾個場景。彷彿是一個父老批示著仆人往樹底下挖坑埋酒,我被人抱著在中間看。”

再者,薛阿姨一貫最疼兒子薛蟠,偏薛蟠是個不費心的,常常肇事,需求依著賈家的權勢,不時照拂,才氣擺的平,如果親上加親,做成了這門婚事,豈不是更加安定?

寶釵心中驚奇,鶯兒更是嚇得丟了針線跳起來,一把拉住問香菱究竟。兩小我細聲細語地安撫了好久,才曉得,本來不疇昔廚房問一句話的工夫,香菱竟然被人調戲了。

鶯兒見寶釵不讓說,曉得她未嫁的女兒家,不好總提起“女兒紅”這個名頭,遂會心止住,一轉頭看香菱猶自發楞,笑著推她道:“這小我但是又魔怔了。這會子好好的又出甚麼神呢。”

寶釵見狀不免心中涼了半截,今後曉得寶玉誌趣,隻在閨閣當中。偏榮國府外有賈政、賈璉一乾人等支撐,內有王夫人、鳳姐等人策劃,又有賈母這其中流砥柱,好像定海神針,那些居安思危的勸諫之語也不好說得太明,隻得給寶玉封了個“繁華閒人”、“無事忙”的外號,暗含勸諫。寶玉聞言不覺得忤,反倒非常對勁,反重提起他兒時的舊號“絳洞花王”請寶釵評鑒。端的叫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