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1頁/共3頁]

鶯兒不等香菱說完,就說:“想來這父老必定是你父親無疑了。想不到你倒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蜜斯!不曉得你可看清了你父親的樣貌?”

鶯兒見寶釵不讓說,曉得她未嫁的女兒家,不好總提起“女兒紅”這個名頭,遂會心止住,一轉頭看香菱猶自發楞,笑著推她道:“這小我但是又魔怔了。這會子好好的又出甚麼神呢。”

她倒也不是那桀驁不馴、成心違逆父母的人,隻是以她冷眼旁觀,賈寶玉當然有幾分小聰明,但平常行事,不思進取,討厭經濟宦途,亦不善摒擋俗物,每日裡隻在姊妹隊裡閒混,縱屬公侯朱門公子,實難以畢生相托。

這日薛蟠請了一票紈絝後輩在前頭院裡吃酒,寶釵卻和鶯兒、香菱兩個在後院裡屋裡呆著,一邊做些針線,一邊閒談。

兩小我笑鬨成一團,玩了好久,又重新拾起針線。兩人皆策畫著香菱早該返來了,豈料好久都冇有動靜,心中正迷惑間,俄然就看到香菱用帕子捂住眼睛,一起哭著返來了。

薛阿姨說這些話時候,臉上的鎮靜模樣讓寶釵感覺格外心傷,有的時候她竟然思疑薛阿姨似變了一小我,再也不是從小疼她愛她到處為她考慮的母親。但拿世俗一點的觀點看,寶釵實在也很明白薛阿姨的設法。

香菱會心,看了鶯兒一眼,應了一聲笑著出去了。

寶釵是個豁達的人,遂將心中那嫌棄賈寶玉不長進、不堪拜托的心機暫放在一邊,每逢薛阿姨、王夫人提起時,儘管陽奉陰違敷衍著,一心一意籌辦宮廷選侍之事,期盼得勝利當選,闊彆是非。

那日寶釵見賈寶玉挑了上好的胭脂,興趣盎然說市道上的胭脂不勻淨,且色彩也薄,要便宜胭脂給姊妹們用,心中隻怪他不務正業,隨口對付道:“這胭脂倒也罷了,你如有閒,倒是做點粉,豈不比外頭賣的鉛粉要好些?”

故而寶釵隻好以寶玉不知長進為由,私底下向母親薛阿姨抱怨了兩次,薛阿姨卻已經被王夫人承諾的美好遠景說動了心,隻擺動手說:“怕甚麼?你二姨母不過看著你這孩子慎重平和,指著你勸他幾句罷了。縱勸不動時,榮國府家大業大,莫非還能被他擺置窮了不成?”

鶯兒也曉得香菱凡事喜好突破沙鍋問到底的那種脾氣,忙解釋道:“螃蟹和黃酒是絕配,你莫非不曉得?蟹黃酒倒是我們家裡的說法,我們老爺活著時候常說的,端莊外頭的名字叫花雕,又叫女兒紅的。”

至於寶玉未過明路就暗裡裡和房中丫環偷試*、在賈家學塾裡爭風妒忌鬨些風騷事出來,這等事情寶釵也影影綽綽地傳聞,心中雖很有衝突,但時下民風如此,議親時女人家若明麵上拿這個出來講事,倒是不賢惠了。

寶釵心中驚奇,鶯兒更是嚇得丟了針線跳起來,一把拉住問香菱究竟。兩小我細聲細語地安撫了好久,才曉得,本來不疇昔廚房問一句話的工夫,香菱竟然被人調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