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四回下[第1頁/共4頁]

黃象再問：“今有缸容水百斤，水麵恰與缸沿齊。一石球落入，複取出，餘水七十五斤五兩三錢。則球徑多少？”

王夫人笑應了，又說：“方纔老爺打發人返來講，今兒府衙裡事程，上半日已決了大半，下午需求早歸的，請老太太放心。又有一樁，老爺讓稟告老太太，說揚州林鹽政應府司合議築堤、修塘等事，前日便到南京。本日公事畢，便與老爺一同家來拜見阿姨，跟老太太叩首。”

章回點頭。及邁步，昂首見正房門鬥上兩個大字“不工”。一時入得室內，就見滿眼大大小小的船模，或木或竹或金或絲，或是整艘兒對半剖開，或是光有一具龍骨，或是桅杆帆索不存，竟無一隻完整；更兼一地的木花、竹篾、布片、銅鐵絲，幾近無落腳之處。章回頓時笑起來：“正月裡那裡來的邪風，竟讓青塘橫遭此劫？”一邊嬤嬤也大聲道：“小子們隻會偷懶作死！還不快出去清算！”

黃象又問：“有雞兔同籠，頭二十六，足六十四。則雞兔各多少？”

黃象這才笑起來：“錯倒不錯，就是答得比平時慢了三拍不止。但是你既從祖母那廂過來，委盤曲過也罷。”說著牽住章回往屋裡走，也非論地上散碎物什，直來到一張大案前。案首一頭安設兩具尺長的銅鑄船模龍骨，另一頭卻七八組款式分歧的船帆。章回隻一眼看去，便認出四五種布，帆型組合各有分歧。案上放開的大開張箋紙上墨筆塗得如鬼畫符普通，又用硃砂圈出三五十個數字。黃象道：“我已算了一月不足，現另有幾處未算得清。偏除了父親家裡再無人能算這個。表哥快幫我看一看。”說著遞過一本訂起的藍皮冊子來。

林家跟黃家是連襟親，都娶了章家的女兒。但是仕進的，為了某些政治啟事，連襟對掐了。爭鬥產生在四十多年前，現在朝正在儘力修複兩家乾係中。

崔氏望她一眼，溫言道：“我也隻聽聞過一次，也並未曾見這林伯伯。爺們的兄弟，除了常州孃舅家，二爺向來並不太提的。”

柴氏聞言忙道：“是我的不是，一時竟忘了蓉姐兒。嫂子請儘管去。我家去換件衣裳，這就去看她。”說話間，早有小廝擁著青幄車到，兩人各自登車往家裡去。

章回略做思考，道：“二十雞六兔。”

黃象高低掃他一眼，問：“來了多數日？先頭在祖母那邊？”不待接話，突地問：“稀有不盈百，三三數之餘二，五五數之餘一，七七數之餘六，則多少？”

章太夫人聽兒媳轉述宗子言語，本自笑容盈盈，聽到“揚州林鹽政”幾個字卻收了笑，半晌，方纔淡淡道：“既然他林家表弟來，你依著例份整治酒宴席麵便罷了。我也乏了，須得歪一歪纔是。”

那嬤嬤一見，頓時呼喊：“我的爺，怎的大夏季把膀子露著！風寒了不是頑的！”說著就要上前。但被那少年冷冷一瞥，便即釘住，兩腳地下磨了又磨，竟不能跨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