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十一回上[第4頁/共4頁]

見兩人儘管摟著又笑又哭，兩旁忙上來勸，都說：“哥兒家來是大喪事，如何倒哭起來！”一起漸漸地將兩人勸開，又有媳婦子取了墊子鋪在地下，讓章回重新拜見曾祖母。才施禮畢，吳太君早一把拉了他起來，讓緊挨著坐在身邊，又緊緊攥住了手，重新到腳地細細看了一回，方纔抹了淚笑道：“好賴是返來了！返來就好！返來就好！去，給你太太、奶奶們施禮。”

吳太君聽了，用力啐一口，笑罵：“就你聰明，又會奉迎，又敢覥著臉往外說，拿年節下剩的東西賞人！還是賞英哥兒！這般混賬，看我不老邁柺棍打你！”

吳太君嗬嗬而笑：“你就是如許有的說。行了，跟我了兩日，都辛苦了。你們帶了孩子們家去換衣服。老四媳婦晚餐也在家用吧，不必再過來支應我。”——這章霑實在是家裡這一輩中第三子，但是因二姐章露幼時充作男兒教養，以章家男人論序行三，章霑便成了老四，闔府高低也都稱“四房”。現在家屬人丁浩繁，祖宅這邊是長房、二房奉著吳太君居住，四房則是在城中不遠另置了房產；因止七八百步間隔，四房男女每日還是過到祖宅這邊存候問省，端方一如家中。聽吳太君發話，章霑之妻惲氏忙帶了兒媳張氏、孫媳崔氏上前施禮拜謝，然後才漸漸辭職出去。

話說這“英哥兒”原是章回在家裡時的奶名兒，但是撤除章望佳耦，隻吳太君身邊之人叫得最多。章回聞聲，立即笑起來。這邊世人一時也紛繁圍上來，忙著存候的、問好的、看的、笑的，又有幾個一麵笑一麵趕進屋通報的。吵嚷熱烈間，早有兩個丫環一裡一外打起了簾子。章回眼睛瞥見，腳底下頓時加快兩步，入到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