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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謝楷方去,範氏已斂了臉上笑容,坐在椅上,儘管擎著杯子冷靜入迷。四周的丫環仆婦個個低頭垂手,一聲兒大氣不出。少時潘華返來複命,說表少爺對客居非常對勁,並無不滿,現在家中下人正抬了浴湯疇昔服侍。範氏隻點一點頭,垂了眼,仍然不作介麵。那潘華察言觀色,早稀有在心,因而上前道:“表少爺來家乃是大喜,不成不當即報與老爺得知。”
謝楷道:“這原是外甥的不是,常日未曾常與孃舅、舅母問安施禮,今番也未先遣家仆手劄來問訊。倉促忙忙,臨時便來了。失了禮,更擾了孃舅、舅母平靜,心中正大不安呢。”
範氏歎道:“到底怠慢了。”
潘華忙躬身應了,說:“老奴定當束縛家裡,毫不能怠慢衝撞了表少爺。”
卻說這邊常州縣學裡,顧衝原正同一群文友學士談詩論道,喝酒戲樂,俄然得到家人報信,趕緊起家與世人相辭,隻說:“有金陵家裡人來。”這邊席上都曉得他最是孝義,更不禁止,隻請他安閒行事去。顧衝立時就從縣學裡出來。上了車,催著策動,這才叫了挨車沿的小子進到車廂裡,問道:“謝家甥少爺從南京來,一起上跟的都有誰?”
顧衝笑道:“你覺得章望章仰之是個甚麼人物,就能忌諱這些?為著不想挪步,身上都已經不知懶了多少回了。倒是你說到他的生辰,他那寶貝兒子指不定就是這一兩日到家,為了這個不肯出門,也是他做得出來的。”
範氏笑道:“都是一家子骨肉親戚,你肯來家坐,我們隻要歡樂,那裡就說擾了呢?”便叫傳潘華到內院裡,叮嚀他速速將後廊東廂的客房清算了與謝楷居住,道:“那屋子便挨著花圃,離書房也近。一時你舅甥兩個說話,最是便宜不過的。”謝楷忙謝過了。
顧衝道:“詩會自不過那般。都是仰之稱疾不到的原因,平白少了興趣。隻是看他家那幾個侄兒作的兩篇賦,倒都略有些他的行文旨意,筆墨也算過得去了。”
見謝楷一躬到地,範氏忙叫快扶起來,表示謝楷向東邊椅上坐下,一邊命丫環奉茶,一邊笑道:“方纔傳報,我還當他們弄錯了。老爺前日方念說過楷哥兒,怎料得本日便來家了?但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喪事。”遂問金陵城老太爺安好,又問他母親好,又笑著奉告謝楷說:“老爺本日往縣學裡去了,為的是每月常例的詩會,故不在家。不過晌午後也就返來了。”
顧衝想一想,道:“如許便很好。畢竟常州不比南京,外甥也不是愛那前呼後擁的。”
潘華家的忙道:“太太說的是。老爺這時指定就忙著往家裡趕。”
範氏聽她陳述職員職司,邊聽邊不時點頭,聽完終究笑道:“我也曉得他們妥當――公然是你老伉儷兩個讓人放心,這纔是我們老爺使出來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