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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穎答道：“吃了。味道公然好。就是晝飯吃得比常日多些，晚餐便用得少，隻稍吃了幾個。就是可惜不能放過夜，不然留到明兒再吃也好。”

顧穎道：“固然好幾年不見，但章家哥哥待我最好，又送了好多書籍筆墨玩意兒與我。母親和乾姨常日也常提及他，我如何不記得？”

顧衝笑道：“好好好，是我問錯了。我奉告你，現在他也家來了，明後幾日就叫你母親帶著到你章家乾姨那邊玩去。”

顧衝寫畢家書,叫了親信的潘壽、範華到跟前，又密密叮嚀兩句，便命帶了信連夜往南京去了。顧衝又站在廊下想了一會兒,就豐年長媳婦來講：“老爺細心冷。”顧衝笑笑點頭，這才重新漸漸地回到正房上來。

範氏見女兒笑嘻嘻就離了房去，少不得又瞪顧衝幾眼，隻是到底無可何如，低了頭又挑起絲線來。卻覺燈光一暗，倒是顧衝移了燈去，一廂裡笑眯眯對本身說道：“都夜了，真要弄它，明天也不遲。”又說：“固然是老太爺的壽辰，親手做一身衣裳也就儘夠了。又弄那些繡畫桌屏做甚麼？你常日裡身子弱，精力頭兒短，另有很多家事操忙，雖太爺壽辰在臘月，工程到底還是緊趕了些。況也過分勞心費心。不如舍了這一項，另尋彆物補上的好。”

母女二人聽得他來，忙一齊停了手上事情。範氏先起家讓了座，待顧衝坐穩，然後向旁重新坐下。顧穎則下床來向父親存候，見顧衝表示，方側身在床沿前腳踏上依著範氏坐了。

顧穎頓時歡樂，鼓掌道：“好呀好呀。對了，前次舒眉姐姐來家，說年初上得了很多新奇荷包，偏忘了帶，許了我兩個，這趟可要跟她拿。”

顧衝道：“你硬要如此說，也就罷了。但還是要保重自家身子，不成勞乏毀傷，不然令我擔憂，也就是令長輩憂愁，反倒失了貢獻的原意。”

顧衝笑道：“甚麼好東西，也值得專門放過夜去。明兒再叫他們做去得了。不過怎得中午吃的倒比常日多？”但隨即就想起來，點頭道：“是了，本日你表哥家來，親戚間可貴相見，一時歡暢也是常理。人開了懷，再四下活動幾步，就多吃些個也不礙的。”又問顧穎：“跟你表哥都見過禮了？今番他是要在我們家多住幾日的，你們表兄妹間也要相處敦睦纔好。”

顧穎點頭，說：“見過了。就是覺著，謝表哥跟前次見時好生不一樣。”歪了頭笑道：“不刺眼了，也不如當年高，倒有幾分章家哥哥的模樣。”

話說這顧穎乃是顧衝四十歲過半才得的幼女，範氏隨他赴成都任上的途中所生。當時範氏年紀已然不輕，一起下水陸顛簸，又被不測轟動，比估計的早了兩個月誕下來。故而顧穎天賦很有不敷，落地初幾年，竟無一日離得了湯藥；直到顧衝守孝致仕，定居常州，得章望幫著尋到一名名醫診治，又給了一副藥方平常保養，這才漸漸見好。但是這顧穎身子雖嬌弱，倒是本性的和婉靈巧，聰明靈秀又遠出於平常，直教伉儷兩個愛如珍寶。現在問她飲食，顧穎一一答了，顧衝聽了方纔對勁，點一點頭，又說：“明天晚餐有一樣龍井蝦仁，廚房蔡婆子弄的非常不壞。記得是你常日愛吃，便叫給你送疇昔，可吃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