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十六回下[第4頁/共6頁]

章回見那果盤裡紅馥馥蘋果、金燦燦香梨、黃澄澄柑桔、青泠泠脆棗、紫甸甸櫻桃堆得滿滿，水晶玻璃壺裡一片玫瑰酒紅，正想那食盒與青花罐子裡各是甚麼，就見馮氏親身上前揭了食盒蓋子，暴露裡頭六個白瓷碟子，倒是豬頭肉、牛口條、醬驢肉、炸豆腐丸子、炸鵪鶉蛋和連殼的鹽水煮花生。馮氏看一看，拿過一雙銀頭筷子，夾了一粒豆腐丸子就向章回嘴裡塞，一邊道：“我今兒新做的這個，快嚐嚐，看還對味兒？”

章回聞言不免哈哈而笑，就道：“阿大哥哥說的是，我本年就在家裡，跟兄弟們玩鬨，再不往那書院裡頭去的。”

洪大聽了就不滿道：“誰跟你說頑話來著？就是這個事情，二嬸子趁家宴時候跟姑媽一說，姑媽當場就變了神采，當時都在一個屋裡用飯，我在中間桌上看得再明白也冇有了。”

章回傳聞，再三地應了。馮氏這纔對勁，出了書房，先叮嚀府裡高低都不準這邊打攪，方轉回到上房正屋裡頭，叫了同章返來的來羽、於評家的幾個說話，再打發管事媳婦跟了他們往章府那邊回話不提。

洪大聽他如許說，天然曉得是打趣，就問他到底如何。章回少不得將進學、了局等事都一一奉告。表兄弟東拉西扯、閒講白說，辰光倒也過得緩慢。不一會兒就吃晝飯。那洪大飯量竟涓滴不見稍減，反倒是趁著歡暢，更加多吃了一碗。章回也隻好盯緊了他神采，又請外祖母製備了消食的茶湯隨時預備飲用。到下半日，章回跟洪大持續窩到書房裡頭，捉了那自坊間來的小說評傳、繡像畫冊，或說或議、或品或評，講到會心處就一通齊聲大笑。

章回忙在外祖母手上把豆腐丸子吃了，嘴裡品了一品，就曉得內裡剁進了很多銀魚、蝦仁並荸薺去。忙笑道：“又鮮又香又滑又脆，端的好吃！外祖母如何做的？可快給孫兒抄份食譜，家去也弄來吃。”

那洪大卻道：“端的兒一個月都冇見這些。自元宵節太太跟姑媽置了氣，轉頭又跟我媽大吵了一架，那今後就再冇下過廚。以是你來了，我就跟來混吃，曉得她必然要給你做的。”

至於吳太君處到底公然有客，章回返家扣問父母景象，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馮氏就揉揉他頭，說：“東西隨便吃，不敷就叫方婆子遞話廚房裡頭拿。若想吃酒，就叫奉告你舅公。隻一條，不準跟這裡客氣。不然我們可要不依。”

洪大說：“姑媽，另有我老子也都這麼說。可太太聽了這話就不樂意，說姑媽也是從小這邊長的，如何大師裡日子就一樣過得。害姑媽大節下的就氣鼓鼓歸去。老爺也不歡暢，就說了太太兩句，太太就轉來講我媽，說都是她起了貪婪，各式攛掇著要攀高門楣，成果事情冇成反還臊了一鼻子灰。媽也不樂意，說本來姑媽還和藹，都是太太幾句話說衝了。太太又抉剔二嬸，說都是做孃的出身低、教養差，養的閨女才叫人嫌棄。三人都動了真火，直鬨了一個月還不休。要不是你來，怕她娘們三個都不肯在一個屋裡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