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抖挨死與抖挨姆[第1頁/共3頁]

――厥後的事，一旦回想，裴溫便感覺肝火要從身材裡溢位來。

“小郎君，食些香櫞膏麼，午前那酥酪不好消化的。”

他長得那麼都雅，端倪如畫，膚如白玉凝脂，唇紅齒白。青葵立即就幾乎敗下陣來，卻對峙著進言，“明將軍有令，不得再縱著小郎君胡來了。”

雜役二人拉好了舟，孺子打著簾子，青瑾先出來撐起一把傘，裴溫才悠悠地從中艙裡鑽出來，闊步向前。青葵倉促地趕上，將手裡大紅的披風給他搭上繫好了，才低頭跟在他背麵。

他興味盎然，向後一伸手，青瑾就哆顫抖嗦遞上為裴溫特製的鞭子。

他反手跳下來，卻被那人接到懷裡。

裴溫眼裡噴火普通，剛要怒喝，就被楚鬆落“噓”地比個食指擋在他唇上。

南人北上，毀豪強之家，亂帝王之側，掌控權益，權勢傾天下以來，已有十餘年。官方固然貧寒，好歹算迎來了承平；但是南邊豪人之室，卻動輒故鄉千畝，聯棟數百，膏田遍野。觀朝堂上權閥為官者，竟無一北人；帝王萬字之文，不若桓、謝、顧、裴之家一言。昔日北方貴族，皆儘被烙字，或貶為人奴，或放逐放逐。

本日儘出希奇事。裴母傳聞兒子夏季遊湖，心疼地趕過來體貼他好久。過了晚膳，裴溫常例趕侍女都出去，卻恰好讓白日那雜役留下。

寡言少語、看上去冰冷難近的少年卻有非常的和順。

被他拿鞭子和順而殘暴地教唆的痛與歡愉。

不知為何，被那雙黑闐闐的眸子一看，裴溫便感覺被看破了統統虛張陣容，冷哼一聲收起鞭子，隻一腳踹在那民氣口，“帶著他滾！”

“唰――”地一聲淩厲破風之響，那鞭子就圈在了地上那人的髮髻上。裴溫拉著鞭子繞著他緩緩地踱步，迫使他昂首。男人卻仍然麵色安靜，“小郎君有何叮嚀。”

隻是這模樣使他愈看愈感覺牙癢癢，卻又不捨得打他，狠狠地收起了鞭子，向著一旁探頭探腦像窺視他神采的另一個雜役一鞭揮去――！

他腹中空空，《易》都未曾翻開兩頁，那裡好跟人家談玄？至於跋山渡水吟詩作畫，他更是不耐煩――隻穿絲綢錦緞的裴小郎君，實在瞭解不了粗布麻衣登山去的興趣。街坊巷頭有言:天下糧財有十，裴氏獨占五分。這話雖有誇大，但裴溫揮金如土，脾氣乖戾，動輒鞭打下人，縱馬城中，又毫無好處，也隻因為長得都雅，纔不至於淪落個蠹物的名頭。

裴溫感喟，就著青葵的手，有一搭冇一搭地吃著香櫞膏，眼睛卻浮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他們的舟已經悠悠盪到湖心，夏季裡六合茫茫皆是雪，現在仍有大片雪花紛繁揚揚落於湖麵上，又悄悄無聲地熔化。再過一叢枯萎的荷，麵前便呈現了一個精美的亭子。下仆早已在亭子裡布好了爐子，溫著酒，又打上了避風雪吹入的簾子，隻等夏季裡發瘋要遊湖的裴小郎君舒舒暢服地賞景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