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眼淚[第1頁/共4頁]

回身在桌子前坐了，自保溫銀瓶裡倒了一杯熱水，又替她也倒了一杯，我不問她來意，隻是自顧自喝水——實則耐煩等著她主動坦白。

“走吧，莫要讓禮官等急了。”取過手邊已經涼透了的茶盞潤了潤喉，冰冷的茶水劃過嗓子，刺得人一個激靈，卻也完整復甦了過來。

——算起來，我與她也是沾親帶故的呢。

我一時感覺有些好笑，笑她現在的模樣……下一瞬，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有勞殿下。”而她也不再多言，彷彿是與我話彆的目標已經達到，又彷彿是拱衛在我身側的宮侍和禁衛教她不能再表示出更多也不敢再膠葛下去，是以隻是又拱了拱手便退回了一邊，給輦輿騰出了位置。

可看她對我的態度，固然有些捉摸不定，那細處的體貼著緊卻做不得假，又不像是乘機動手的模樣……費解，委實費解啊。

“昔年犬子出閣前與小女最為靠近，現在小女尚主期近，不知可否允犬子歸寧一日，闔家一敘？”她拱手行了半禮，即便是要求也顯得不卑不亢，溫文爾雅，隻是我卻彷彿從那雙被光陰浸潤的眼眸中看出了分歧平常的意味。

拿不準她表情急轉的原因，卻也明白她不待見傅家人，更惡感我提及王夫，因此隻是搖了點頭，並不辯白，低頭啜茶不語，算是將這一茬就此揭過了。

囚禁在宮中，囚禁在天子身邊，如籠中鳥，池中魚，冇有自在。

而我在想到這一層時，除了心底劃過的些許澀然以外，更記起了昨日與鄺希暝不歡而散之前她提起過的：這尚縣主的貴女乃是出自帝徒弟家，也就是我的王夫傅若蓁的嫡姐。

想起了阿誰內疚的小傢夥，鄺希暝的孩子……如果她是我的孩子就好了。

正要走出門，我鬼使神差地喊住了她——這一早晨的糾結，不如在這個機會問個清楚，“明天廣安縣主來時，與我說了一件事。”

她倒也安閒，直接將我的寢殿當作了辦公的時雨殿，桌案上那一大摞的奏本看得民氣驚，而她寒涼淬雪的眼眸更教人凜然，連帶著初見那一襲清雋身姿時油但是生的心悅賞識也在瞬息間被這冷意澆滅得煙消雲散。

“夜深了，你歇息吧。”她起家告彆。

她冇有比及我的答覆，便是持續垂手批閱奏本，而等我再次從愣神中醒來，她已連同那成堆的奏本消逝在殿中。

那些被我成心偶然忽視的疑竇在輦輿搖搖擺晃中一樁樁一件件地閃現，教人冇法不去深想，冇法不去在乎。

——那一貫靜如深淵的眸子，忽的溢位了一片瑩澤，如同一塊被震碎的水晶，化成星星點點的亮片。

傅府比設想中要更加恢弘華麗，全然不似淺顯的書香家世，倒更像是積勢已久的高門權貴之戶；傅家的家主攜著一乾家眷早早地候在正廳前院，等我的輦輿停在門口時，先前的二十八台彩禮早就一字排開擺在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