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眼淚[第3頁/共4頁]

“嗬，這老嫗……”她勾了勾唇，擱了筆看向我，湛澈的眸子含著某種等候，“你可承諾？”

傅府比設想中要更加恢弘華麗，全然不似淺顯的書香家世，倒更像是積勢已久的高門權貴之戶；傅家的家主攜著一乾家眷早早地候在正廳前院，等我的輦輿停在門口時，先前的二十八台彩禮早就一字排開擺在院中。

而我在想到這一層時，除了心底劃過的些許澀然以外，更記起了昨日與鄺希暝不歡而散之前她提起過的：這尚縣主的貴女乃是出自帝徒弟家，也就是我的王夫傅若蓁的嫡姐。

我向來冇有像現在如許煩惱本身空缺一片的影象，便是連闡發也冇有根據，無從想起。

能在大半夜悄無聲氣地站在我這殿外還不被禁軍當作刺客抓起來的人，除了鄺希暝以外，不作他想。

壓下那一刻的震驚和無措，我起家理了理衣袍，不緊不慢地朝外走去。

公然，傳言就是傳言，空穴來風——不成儘信呐。

拿不準她表情急轉的原因，卻也明白她不待見傅家人，更惡感我提及王夫，因此隻是搖了點頭，並不辯白，低頭啜茶不語，算是將這一茬就此揭過了。

至於啟事，現在的我天然是無從得知的。

各種跡象，就彷彿我這個“權傾天下”的親王被囚禁了一樣。

舉目望去，月色被罩在烏雲以後，未曾閃現，反而是一襲玄色孤零零地站在廊下，風颳風落，衣袂飄然，若不是指間那一抹亮色閃了眼，幾近與夜色渾然一體，難以發明。

那些被我成心偶然忽視的疑竇在輦輿搖搖擺晃中一樁樁一件件地閃現，教人冇法不去深想，冇法不去在乎。

“昔年犬子出閣前與小女最為靠近，現在小女尚主期近，不知可否允犬子歸寧一日，闔家一敘？”她拱手行了半禮，即便是要求也顯得不卑不亢，溫文爾雅，隻是我卻彷彿從那雙被光陰浸潤的眼眸中看出了分歧平常的意味。

——是了，本日是納聘訂婚之日，那廣安縣主既然已經謁見過宗室，而我作為宗室的代表，理應親身護送聘禮去往妻主家，以示天家正視，皇恩浩大，這是鄺希暝昨日與我知會過的。

“夜深了，你歇息吧。”她起家告彆。

她的所求毫不止答應王夫回府歸寧一事，但是另有甚麼深意，倒是我一時半刻猜不透的。

正要走出門，我鬼使神差地喊住了她——這一早晨的糾結，不如在這個機會問個清楚，“明天廣安縣主來時，與我說了一件事。”

——這囚禁，隻怕不是我多心。

我一時感覺有些好笑，笑她現在的模樣……下一瞬，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倒也安閒，直接將我的寢殿當作了辦公的時雨殿，桌案上那一大摞的奏本看得民氣驚，而她寒涼淬雪的眼眸更教人凜然，連帶著初見那一襲清雋身姿時油但是生的心悅賞識也在瞬息間被這冷意澆滅得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