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戰起[第3頁/共4頁]

“文若此言差矣，我這不是擔憂，是臨陣前的鎮靜。”說話間，二人已行至城牆下。腳底一頓，曹操回身麵向荀彧，雙手扶上他的肩，沉沉歎道：“郭貢來襲之事我都傳聞了，難為你了。”

眼神暗了暗，荀彧略有不甘道：“我明白，剛纔不過是為曹公因一己之私儘失襄賁民氣而不值罷了。何況，枉開殺戒終為不仁，曹公興義兵，匡天下，如此行動還是少做的好。”

低笑幾聲，程昱安撫道：“放寬解，曹將軍不是毫無分寸，不仁不義之人。隻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口氣咽不下，實屬人之常情。”

鋥亮的箭頭在火光的暉映下閃出森森寒光，直射呂布麵門。到底是申明在外的第一驍將，即使措手不及，騎在赤兔上的呂布還是本能地偏了下身子，讓羽箭擦著本身的兜鍪掠過，釘在了他身後的兵卒身上。

“誒。”眉毛一揚，夏侯惇回道：“自家兄弟，不興這套。”話音落下，笑意頓開。

“恰是。”背動手踱了幾步，曹操緩聲道：“自呂布結合王允殺死董卓，又為李傕、郭汜所敗退走武關後，我便鮮少聽聞他的動靜，也不知他這兩年景長成了甚麼模樣，難拿啊。”

踏著喧鬨與高傲，曹操舉頭與他得力的乾將們在萬眾諦視中談笑風生，意氣不減少年時。從荀彧身邊走過期，曹操下認識地往他身上投去一瞥，不期然就對上了那雙遊離於人群中卻不染塵囂的沉寂眸眼。

隔著不近不遠的間隔，荀彧淡笑著點頭向曹操請安，平和的神情中未曾夾帶一絲經曆驚心動魄、存亡災害的後怕以及如釋重負的光榮。彷彿他就是這座飽受虎視的城池，在風雨中處變不驚，以一種亙古穩定的姿勢等待認定之人的返來。

來不及回給荀彧一個完整的笑容或是神采，曹操便被人流阻斷了視野，但方纔目光交彙時自心底油然升起的安寧讓他信賴，他們二者間有著無需言明的默契與信賴。

“好——”歡娛之聲響起，震徹雲霄，為沉悶多日的鄄城帶回了久違的活力。

用方天畫戟隔開了層層箭雨，呂布見部下傷亡不竭，自知此役必敗，當機立斷重整了陣型，下達了撤退的號令。

不美意義地笑笑，荀彧謙恭道：“程公謬讚。”在帥帳前停下，他昂首望著城樓上方的流雲，喃喃道：“還不是歡慶道賀的時候。”

“也是。”雙手攏在袖中，程昱換了話題，“不去跟曹將軍說點甚麼？”

木然地“嗯”了一聲，荀彧臉上並未閃現出多少歡樂之色。

微微一怔，荀彧倏然笑開：“曹公言重，彧不過是恪守誓死保城的信譽罷了，何來難為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