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夜談[第2頁/共5頁]
不自發地抬手順著他指尖形貌的軌跡碰了碰那道疤痕,司馬師低笑一聲,“你不說我都快健忘這事兒了。”
同他一起昂首張望的司馬師則始終冇去尋那從空中掉下的蟲兒,隻一心一意翹首眺望著當空的皓月,腐敗沉著道:“潔白如明月,遠猶可視,雖有盈虧,但與六合永存;腐朽若螢火,近卻難留,縱得庇佑,亦是朝生暮死。”說完,司馬師便不再迷戀漫天的星月光輝,低下頭問司馬昭,“你之前要跟我說甚麼?”
“你說甚麼?”幾近是頓時就認識到了本身一句偶然的打趣牽出了一個多麼敏感,兩小我一向絕口不言的話題,司馬師臉上的笑容不由一僵,看向他的目光也變得龐大起來。
嬉笑著還了兩句嘴,司馬昭伸手順著瓦片粗糲的邊沿摸疇昔抓住他的手,半眯著眼睛道:“阿兄,實在我有點嚴峻,不曉得成了親今後會如何樣。”
“那倒冇有。”重新在原處坐好,司馬師理了理被他弄皺的袖口,道:“想聊甚麼?”
司馬師自問對這個胞弟的心機一貫瞭如指掌,這回也不例外。後背分開屋脊坐正,他細細解讀著司馬昭蘊在眼裡的等候、畏葸、猶疑和各種一閃而逝的情感,很快便有了端倪。指骨清楚的手悄悄覆上他的眼,司馬師無法道:“不了了你這樁苦衷,隻怕你結婚也成得不結壯。”緩緩哈腰靠近司馬昭緊抿的唇,他絮絮道:“聽阿兄的話,不該想的,不該問的,過了徹夜就全忘了,再不準提起,你記著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便能夠了……”最後低徊的尾音消隱在二人相依的唇齒間。
“哈?這也算?”
他們如此謹慎,相互摸索著彷彿不諳□的少年。他們又是如此絕望,相互討取著彷彿要耗儘對方的全數。司馬昭緊緊扣著司馬師的後頸,腦海中一片空缺,他不曉得如許的親吻究竟意味著甚麼,可他很明白,有些事,還冇開端,乃至冇有說出口,就已必定要結束。獨一令人感到安撫的是,那些事這麼多年以來不但僅隻埋藏於他一小我的心底,他的兄長與他一樣心胸不成告人的隱情。他們一樣的掙紮,一樣的痛苦卻不知改過。從疇昔到現在,從現在到將來,或許這會是他們最無所坦白的時候,統統的統統都被孤注一擲於當下的親吻中。一吻過後,他們封緘以默,各自歸位,持續扮演好兄弟的角色。
眼皮上的力道被撤去,司馬昭卻並不急於展開眼睛。他聽著風吟,聽著蟲鳴,聽著那人的腳步遠去,直到消逝不見。他在黑夜裡悄悄冥思,想他從出世時就必定的血緣,想他不知所起的戀慕和冇法迴避的世俗顧忌,而後驀地發覺,人生中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冇法挑選。睜眼望向夜空中還是閃動的星鬥和皓潔的明月,司馬昭不知發了多久的呆才長歎一口氣,爬起家沿著屋脊分開了。他向既定的究竟讓步,不怨不怒,卻並不表示他甘於一輩子隻能與司馬師逗留在兄弟的層麵上,因為他信賴,世上冇有永久的落空與沉湎,得不到的,總能以另一種體例獲得。他遲早會找到除血親兄弟以外的身份和司馬師比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