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斬將[第3頁/共5頁]

被兩名侍衛架起往法場拖去的張靜一起大喊大呼著，不甘、悲慼的聲音稠濁在茫茫落雨聲中遠去，終究在刀劍出鞘的嗡鳴聲後戛但是止。今後，甚麼家國之恨、黍離之悲都與他再無乾係。

他不怕死，卻不敢言死；他不懼生，但恐雖生猶死。

在碰到曹丕之前，他不是個服從天命的人,而黃初七年在嘉福殿中，則是他此生獨一一次虔誠地祈求彼蒼，獲得的成果倒是事與願違。因而他想，天命這類東西，不管聽信與否，都並無二致。

“是嗎。”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司馬懿總算抬起了頭，“你出去奉告張靜，他想說甚麼，老夫清楚得很。但老夫也有言在先，他若執意上諫，到時候可彆悔怨。”

固然對他情感竄改的速率之快感到不測，司馬師還是快步靠到他身邊等候著下文。

一句話尚未完整說出口就被身後突如其來的笑聲打斷了，司馬師循聲看疇昔，隻見他父親正一邊撫掌一邊從帳簾後走出來。拱手欠了欠身，他彷彿想要說甚麼，卻被司馬懿揚手禁止了。

眉峰一聳，司馬懿微微眯起眼道：“你就不擔憂我軍為水患所覆？”

幾人叮鈴哐啷扔了手裡的東西，又拽了幾個火伴便簇擁著往司馬懿的帥帳去了。

陰沉沉的天上俄然劃過一道銀蛇，慘白的亮光讓司馬懿的臉孔顯得格外森然，緊隨而來的雷聲蓋過了世人倒抽冷氣的聲音，在六合間響成一片澎湃蒼茫。悠長以來連綴的淫雨轉眼構成了滂湃之勢，劈劈啪啪地打在地上、軍帳上、將士的甲冑上，司馬懿昂首望瞭望雨絲龐雜的天，彷彿想到了甚麼，竟是暴露了些微的笑意，但這並不能竄改他要斬殺張靜的決定。手舉到半空中悄悄一揚，那般的隨便，倒是彆人的存亡鑒定。

餘光瞥了下一動不動的司馬懿，司馬師兀自搖了點頭，持續清算一地的狼籍。少頃，他抱著滿滿一懷竹簡在帥案邊站定，尚將來得及開口就看司馬懿懨懨地揮了揮手，“都拿走燒了吧。”

聞言，本來跟著起鬨的兵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吱聲，隻要張靜不卑不亢道：“回大將軍，部屬並非要做逃兵，隻是不想看到我大魏數萬將士做無謂的捐軀，還請大將軍三思。”

子桓啊，他們都不是你，他們都不懂我。

冇法辨彆的夢與實際，可駭的類似。

貌似附和地點了點頭，司馬懿在張靜麵前停下腳步，一手搭住他的肩膀漸漸俯下了身。

幽幽歎了口氣，司馬懿展開了眼，麵對著堆了一桌案的請遷營地書，他俄然就感覺煩躁不已。將士們難以降服的驚駭被冠冕堂皇地寫在了竹簡上，任他高瞻遠矚，沉思熟慮都無人能聽進內心。一小我的孤傲並不成怕，可駭的是人群中的孤傲，很不幸，司馬懿恰好一向在經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