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一百二十二章[第1頁/共4頁]

他身處一個小小的板屋中，四周都是草木清氣。火盆燒得極暖，上掛著紅陶水壺，壺蓋悄悄翻跳，冒出騰騰的白氣，水霧環繞間，彷彿幽幽瑤池。四周的陳列極雅極簡，蒲團，案幾，茶具，一器一物，無不彆出機杼，透出古拙精美之意。

那人的手指冰冷柔潤，隻要掌心微微溫熱，指骨勻亭苗條，祁寒倚靠在他胸前，感受那人身形高大且苗條，嗅到一股淡淡的藥味。並不難聞，反而有種清逸頹靡的氣味。

祁寒的眼睛眨了一下，微一思考，俄然問道：“恩公……我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見了？”

孩童不依不饒地蠻纏，男人不答，倒是悄悄勾起了唇角。

孩童翻了個白眼，不睬他，噘著嘴，“哼！縱使他生得再好，又如何及你萬一。先生卻不珍惜本身，跑到風雪裡去，還抱著他走那麼遠的路……”

冰冷的手指從他額頭移開，在祁寒的手碰到之前。

他本來溫潤的嗓音有幾分沙啞鬱甕，仿似真的傳染了風寒普通，慢慢道，“璞兒，飯煮好了？”

男人一邊咳嗽，一邊清理祁寒的傷處。見祁寒在睡夢中兀自舒展眉頭，顫抖不止，一雙灰白龜裂的唇無聲啟合著，彷彿在呼喊著甚麼人。

“不。你救我性命，我為你做事，乃是天經地義，不是嗎？”祁寒苦笑著抿唇，正色道。

祁寒浮泛洞的眼神盯向火線，全不聚焦，深吸了口氣，伸出右手緩緩道：“醒來以後，我的右臂一向感受獲得風。東麵必然有一扇窗扉或是流派吧？既然有風，不是密閉之地，就算在夜晚，也總會有一點光芒的，但現在我麵前卻烏黑一片，以是……我是失瞭然？”

男人壓抑著咳了一聲，伸出右手，不輕不重地摩挲了一下孩童的頭。

祁寒眉頭蹙了一下，大睜的雙眸吵嘴清楚，眼神裡透出多少茫然之意，卻看不到惶恐。他燒紅的白淨雙頰染著淺淡緋紅，好似三春雨水裡的一枝灼灼桃花，映著霞光，晃人眼目。唇色卻顯得極其慘白古板。

那平平得像在陳述的語氣，不急不緩，是極其溫潤溫和的聲音。對方明顯是一個年青的男人。

祁寒聽他一樣一樣數過來，清楚就是要討取酬謝，可不知為何，竟感覺此人用冷酷清冷的語氣，說著這些奸商的言語，莫名風趣，忍不住低頭一笑。

“先生，你出去這麼久，細心著染風寒……”

那人淡淡道，“你曉得就好。這三天，你固然昏睡不醒，卻也吃掉了我五十枚丹藥。腿傷隻是脫臼挫損，很快就會病癒，最難纏的，是內腑淤血和你體內筋脈毀傷後的寒疾之症……不過你的運氣很好，我剛好有藥對症，可助你調度。你看，為了救你，我可支出了很多代價，你好了今後，須得幫我做事。”

黑暗中觸覺格外靈敏，臉頰上貼的是線條廣大的衣領，此人穿的是一件交領廣袖長袍，上頭有淺淡且乾淨的皂莢暗香，棉麻的質地，柔嫩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