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下[第2頁/共4頁]

承平一怔，笑容稍稍收斂了些，聲音也垂垂有些寒微：“女兒方纔同駙馬說了一會兒話。”

承平抬手扶了一下額，低低呻.吟一聲：“夫人，鹹亨元年時，我還不滿七歲。”

緋衣少年心頭一緊，隻感受後槽牙都在疼：“公主，這個……這個不成。”

賀蘭夫人頃刻間愣在了當場，麵色青白紅紫駁雜，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武後悄悄拍了一下承平的臉頰：“笑得太假。”

承平執起案上的金樽，淺淺抿了一口，神采間儘是欣然。

薛紹驀地一僵，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量之大，幾近要將那截皓腕生生拗斷。

承平低低“嗯”了一聲：“女兒服膺。”

難怪他方纔眼眶微紅，想必此時心中，也是極不好受罷。

薛紹冇有轉頭，也冇有回身，隻澀澀地對她說道：“公主請回罷，臣想單獨靜一會兒。”

隻是薛紹啊薛紹，你可曉得，看著你如許難過，我隻會更加難過。

武後點頭說道：“你記得便好。徹夜你阿耶歡暢，阿孃得陪著他。如果你倦了，就到阿孃宮中歇一會兒。如果不累，諾。”她指著殿中一角說道，“那邊有小我找你。”

承平誒了一聲，道：“我做過的事情，向來都不會否定。”她細細想了半晌，記起鹹亨元年，她借住在榮國夫人府中，確切與賀蘭敏之見過幾次麵，也打過幾次交道。隻是那些年賀蘭敏之風騷成性，連將來的太子妃都敢介入，府中姬妾如雲，天底下就冇有幾個女子敢正麵對上他的。可她恰好……唔，她做了甚麼呢？

承平被薛紹抓動手腕，又被一眾世家少年盯著打量，俄然有了一種不悅的感受。她試著掙了幾下，卻掙不脫薛紹的鉗製，隻得作罷。

承平俄然有些好氣又好笑，向武後告了聲罪，也不帶宮娥，單獨一人朝賀蘭夫人的席間走去。賀蘭夫人彷彿是醉了，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推開試圖扶她的宮娥，口中正喃喃地說著甚麼。等承平走到近旁時，她俄然展開了眼睛，眼底垂垂透出幾分恨意來。

賀蘭夫人的聲音突然拔高：“你本身做了甚麼，本身心中該當清楚得很！”

承平溫然言道：“倒不知我那裡獲咎了夫人，惹得夫人三番五次對我起火？”

薛紹倚靠在一塊假山石上，抬眼望著夜空中高懸的明月，漸漸地飲著一壺酒。他身上的緋色衣袍已經被汗水浸得濕透，腰間金帶懸著銀魚袋，也有些搖搖欲墜。

承平心頭一緊，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了一件很首要的事情。那件事已經疇昔了整整九年，每年的這個時候，薛紹都會單獨一人坐在院子裡，用烈酒把本身灌醉。她曾經想要陪他過夜，卻被他悄悄推回房，笑說微臣無礙。

他閉了一下眼睛，寂然靠著冰冷的假山石，又灌了幾口烈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