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藩籬[第1頁/共4頁]

薛紹目光變得更加暗沉，聲音也垂垂沉了下來：“公主莫要異想天開。”

她同薛紹一道用過飯，便又臥在榻上一頁頁的翻書。這些日子她從閣樓裡翻揀出了很多好東西，卻也把本身累得夠嗆。這回偶爾得閒，她便順手撿了一本竹枝詞來看。這些曲子哀哀婉婉，聲聲漸漸，倒很有幾分官方少女的閨怨。

安西都護聽罷，指著府門前殘剩的那幾桶玄色油脂問道：“比起這些如何？”

承平擱下書，望著他笑道：“是甚麼事？”

如果公主純真是為了去波斯，又有一條近道疇昔，那倒還罷了。若她成心或是偶然招惹了大食國，那他拚著讓天後懲罰，也要將公主打暈了捆回到長安去，好生把守。

他又問道：“大食國間隔大唐，足有萬裡之遙，並且並不交界。公主如何會……”

安西都護垂垂皺起了眉頭。

承平低低嗯了一聲，言道：“我想親眼去看一看大食國。”

承平悄悄嗯了一聲：“隻是為了這個動機。”

她抬起手，又覆在薛紹的手背上，輕聲說道：“隻是不管如何，我已經應下了波斯王子，也定會去波斯國走一趟。我擇的那條近道，昨夜也已經讓你看過，剛好能夠穿越河道上遊，繞開戈壁和高原，一起到達波斯國的邊疆。薛紹，我允你，不會胡來。”

承平輕笑出聲，鳳眼中隱有光彩流轉：“都護當真聽不懂麼？……既然都護聽不懂，那我無妨直言。波斯灣地處在波斯國當中，固然各處都是戈壁，卻也不乏綠洲和城池。我曾在書中看到過一段記錄，說是那四周另有一大片平原，水草肥美，適合人居。以是，如果都護真動了心機，派幾路商旅疇昔采買，倒也不失為一件雅事。”

波斯人手按胸口，微微欠了一下身：“多謝都護。”

她怔了半晌，聲音垂垂低了下去：“……你隻當我本日，從未說過這番話罷。”

他想，承平公主固然事事思慮安妥，但畢竟是稚嫩了一些。

固然這不算是甚麼難事，但公主如何會俄然想要去於闐？

她曾經從書中讀到過一段記錄，說是七十年以後的天寶十年，大唐與大食將會在蔥嶺以西的怛羅斯，發作一場慘烈的戰役。而那場戰役，將會以大唐的慘敗告終。

安西都護神采微變：“公主您……”

莫說是薛紹，就算她麵前站著阿耶阿孃，又或是裴行儉裴將軍，也決然不會信賴她這番話。

他抬手撫上她的鬢髮，耐煩地同她說道：“如果波斯國規複昔日的強大，不必然會甘心做我大唐的臣屬，並且也一定不會變成另一個大食。”

冇有發兵問罪，冇有劈臉斥責，就這麼帶著她的人，走了？

那幾位波斯人又說道：“我家王子的事情，還請都護掛念在心上，早些安設纔好。現在是春季，恰是回波斯的最好季候。如果錯過了這幾個月，撞上阿姆河與錫爾河的汛期，可就有些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