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頁/共6頁]

說來那林將軍新得來的那匹白馬的脾氣也是恁大,便是平時喂著它吃食的小兵馬脖子也是半分不能讓人碰的,將這馬送來的軍需官曾言道,費了好生大的力量纔將這馬兒圍堵起來的,傷了本技藝下的好幾個妙手才逮住的一匹好馬。照著理兒來講,性子越烈的馬就該讓性子更烈的頓時妙手來把握,而林將軍手上的這匹馬倒是奇特,軍中幾個很有幾分技藝的將領也試著降過這馬兒,使儘各式技藝也未曾得過手,又怕動手太重傷了這匹可貴一見的好馬,最後都不得未幾有些可惜的不了了之了。

十裡烽火正起,金戈鐵馬,為首的將領掄了一圈手中的長刀,刀尖在空中轉過的銀色的弧光,——殺!伸展在莽莽黃沙當中的獵獵肅殺之氣,入目所見,都是一片刺目標紅色和蒼茫的黃色交叉出一片的慘烈之景。將刀劍割上仇敵的脖頸濺起的鮮紅的血液,一人滿目赤紅的雙眼,手中緊握的刀劍刺入胸膛的時候通透徹骨的稱心。

“將軍!”兆空小聲的喚道。驀地展開的雙眼當中散儘了幾分的茫然以後,入目所見,還是鄉野之間一家不敷以用破敗來描述的堆棧,冷風拂麵,心神在倏忽刺激的寒意下立時便已復甦下來幾分。

林將軍便一字一頓的言道,“……端木行之女端木蓉。”

慶曆九年春,端木行一賦《辭天下》,罪及目無尊上,雖在朝野以外,又與朝中結黨營私,貪受賄賂,罪及人臣。端木行本日發配邊陲,其妻抱恨而儘,唯其女端木蓉,年前不知所蹤,遍尋,而終不得。

有些話他已不必多說,而有人已經明白了七八分,諸葛正我名義上雖已遊離於朝政以外,對於朝中之事卻常常比普通的官員還要遠遠多很多。他雖早已推測邊陲定會派下將領來發言,卻不想,這年紀小小的將軍竟真有這般的膽識冒著這天下的大不韙也要於這長安城裡跑上一回,尚且,來得如此之快。

想來,此番軍需虧空之事,虧空的軍需和餉銀的數量怕是比他設想中還要多上很多,還要嚴峻的多。

諸葛正我算來本年已經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了,但看上去卻全然不像他的年紀一樣的年老,他留著斑白的鬍子,兩邊的鬢髮和鬍子都梳得整整齊齊的,他的麵色紅潤,瞧著不像是個已過耳順之年的老頭,傳聞當中,諸葛正我是個文韜武略,琴棋書畫都略有精通的怪傑,觀人必先觀其麵相,而從諸葛正我的麵相上來看,他更像是一個縈著幾分儒雅的書卷氣的處於朝野以外的好好教書先生,而不是一個生於朝中卻頻頻不得誌的昔日裡的太子太傅。

神侯府,

疆場上一幕幕的場景在他的腦中重現的實在,為了他們的父母,妻兒,遠在千裡以外的千千萬萬的同胞。玉門關是全部中原最首要的壁壘,玉門關一破,蠻夷鐵騎入關,百年繁華展轉寥落,而他們的父母妻兒怕都要在這被壓迫的深切的屈辱當中百年都不能直起脊梁來,於玉門關千萬的將士而言,終究,他們還是不得不戰,在疆場上,在玉門關外。如果玉門關大破……如許過於慘烈的場景隻是設想便已經乾渴得讓人半分也不能忍耐,更遑論……鎮守在邊關的將士有不得不戰的來由,玉門關毫不能破!林子清還記得他站在玉門關的高台之上,大聲鼓吹新令時群而呼應的雷鳴戰鼓之聲,獨立揚新令,千營共一呼,不過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