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頁/共6頁]

隻見那台上的伶人咬著口中的髮辮再咬牙向著身後一甩,向天一聲的吼怒,是確確實在屬於男人雄渾中存著悲壯的嗓音,滿江紅,真真正正的滿江紅啊,滿江被邊陲將士的鮮血染紅的一片赤色。即便在火線軍糧幾度斷絕的環境下,一個空有一身的技藝卻壯誌難酬的將軍,軍餉儘絕,朝中早該派下的軍需和軍糧了無動靜,乃至於最後到了一副真正彈儘糧絕的時候,也要拚著一對踽踽獨行的孤軍北上打上了金兵的陣前,最後,但是……畢竟可歎那奸相秦檜當道,天子的軟弱無能。

大戲閉幕。

更遑論,此事本就傳於坊間巷裡,而若論起這天下之間最堵不住之物,多少還要歸屬這天下世人的悠悠之口。流言之禍,若及天下,可動朝野,流言之禍,亦可酷烈如此!

這出大戲的最後一幕,便是那已經年老的將軍一步一步走向法場的場景,右腳每上前走上一步,左腳橫著再漸漸的拖著過來,霜發已經斑白,轉眼,韶華已然白首。

那梨園頭子便忙滿臉堆笑的介麵道,“《滿江紅》。”

隻見那伶人一步一步走得悲慘,艱钜,在兩邊羽族的押送之下,一邊走,嘴裡卻仍在唱著一曲《滿江紅》,一字一頓,句句蒼茫,字字悲歎,聲聲入耳。

說是這麼說來,臉上的神采倒是顯出幾分少見的曠達之意來。

而恰幸虧這個時候,軍需完善一事的傳聞又來得轟轟烈烈,聽來有理有據,一板一眼的有理,那些從邊陲上退休的老將士口中說來的,此事可另有假?至此,這坊間的流言一時之間終究達到了一個不成遏止的顛峰,屢禁而畢竟不止。

李昶不疑有他,笑道,“如果你們這新梨園子唱得好,我做主便讓你們在這持續唱下去了。”

林將軍既然提起此事,諸葛正我才模糊的記起麵前這個才德兼備的年青後輩的本籍正在端木行轄內的青木縣,如此想來,如他普通麵貌品性儘數一流的,早日豪門士子與向來愛才的端木行端木老先生扯上些乾係也不是甚麼希奇的事了。

李昶道,“對!就是這麼個古怪的名字,滿江紅,屆時把這齣戲演好了,爺我重重有賞。”

那伶人跪坐在那戲台之上,作著雙手負於身後的模樣,仰天“哈哈”大笑幾聲,隨後,見其忽而虎目圓睜,終究怒而悠悠唱道,“天呐,可歎我一身壯誌鐵骨終未消,何如朝中忠良止步奸佞行!天呐,你可曾見那我朝將士的鮮血感化了的滿江紅,天呐,你恁的怎不睜眼一看這世道炎涼!”

諸葛正我聽罷,瞧著林子清麵上半分波瀾不起的安靜的神采,眸色如淵,見著這年青的後輩小小年紀便是一副談笑不苟的端莊模樣,心下雖是非常賞識,但未免也多有些過分無趣了。諸葛正我瞧著彆有深意的瞧上林子清一眼,便端著麵前的一杯茗茶細心咀嚼了起來,笑道“既是林將軍所托,我小老兒定然會代林將軍你好生照顧著端木女人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