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第2頁/共3頁]

若說克羅諾斯的子嗣的本性是縱情歡樂,身為他堅毅自律,鮮情寡愛的宗子,本色上也難逃一劫。陶罐瓷瓶或許常以厚重的沉默粉飾慾念的滾油,擺脫轡頭的桀驁駑馬則不聽仆人嗬叱地比賽心儀的妃耦,被臨時按捺的情唸對傲慢的明智言聽計從,然扭捏不定的天平上冇有耐久的贏家,一旦放鬆警戒被暢旺的渴求給占了上風,荏弱無骨的戀人的臂彎也敢與板著麵孔的王者的嚴肅抗爭,直到班師回程的號角被吹響,戀戰的將軍才起偃旗息鼓的動機。

凡夫俗婦若要相親大可隨心所欲,高貴的王者廝磨卻會引來不明的窺測,所幸髮絲混亂相係的此時,廣袤的是冥王統治的死者之邦,環抱的是竊保私語的綠之子民。愛於姻約是相互依存的床與褥,筆與墨,農與稼,蟲與繭,時與鐘,王與後。愛讓飛逝的工夫時而加快前行,時而回溯逆流,懵懂稚童有了成熟的模樣,耄耋白叟規複芳華;愛能竄他日夜,讓森冷的巢穴盈滿暖和柔情,做出冰冷訊斷的手謹慎翼翼地安撫。

話雖如此,在奸刁地宣佈了他即將實施的忘情之舉後,不給冥後涓滴懺悔的機遇,日趨工緻的唇舌就攜了歡樂彭湃的情義緩緩侵入,既得了心匙的承諾,珊瑚色的門又怎會不見機地禁止?潔白的貝齒也丟盔卸甲,毫無防備地敞開溫熱的閣房,任貪婪的訪客劫奪甜美甘蜜的香津,冇被堵住的喘氣也被悉數淹冇。

烏黑喧鬨的穹廬不讓陽光驚顫脆弱的亡魂,也讓光陰冗長得無從辯白。阿多尼斯的眼瞼都在瑟瑟顫栗,指尖卻怠倦得抬不起一絲一毫。他已是被掏空珍奇的珠盒,不斷唸的盜賊仍不放過;是被吸殆吮儘的不幸花朵,專情的蜜蜂仍在盤桓;是精疲力竭的認輸辯手,嚴肅的法官仍在不依不饒;是企圖熟睡的鶯鳥,被沉淪委宛歌吟的飼者滋擾不竭;是貨色售罄閉門謝客的店家,有不請自來的主顧肆意翻找;是位極人臣的官侯,戰戰兢兢地接管爵位封賞;是被熱火烤軟的蜂蠟,任不厭其煩的刻刀在上砥礪。

不待他說完,哈迪斯便打斷了他,旋即令他感到萬分驚悚的和顏悅色的神情道:“讓你看一眼弟弟。”

終究能放心墮入甜睡的阿多尼斯天然無從得知,就在幾今後,一株與它的兄弟長得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