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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幾日午後,天降大雪,北風吼怒,崑崙山上驀地變了天氣。曾九與人在昭明堂的大門外頭站崗,未幾時大氅上積雪壓肩。忽而遠處倉促走來一個仆人,向二人道:“教主請韓左使商討大事。”
向經綸淡淡一笑,咳嗽道:“我有事交代他辦。”頓了頓,又一字一句道,“晁法王與我誌向相投,若繼任教主,明教今後不過還是八個字:用心生長、以待金賊。”
而曾九對鏡一照,心覺對勁,便將手探入貂裘當中,從腰上解下了一個鏤雕花鳥的鏨銀香薰球。她將子母扣一開,銀薰球分作兩半,暴露同心機環連置的懸空香盂。
曾九心道,來得恰好。她選中朱斌不過是因他身量清臒矮小,為人又低調,便宜她行事罷了。若韓康不來叫他,他自個兒到時候藉口有事稟告,騙過守園的四門教眾,出來偷聽亦無不成。現在正省了她在窗外吹風淋雪的苦處了。聞言便快步趕出門去,又向保衛叮嚀道:“我房中那人有事替我辦,不要出來打攪。”
朱斌身量亦是清臒,與她起初扮演的教眾相差彷彿,是以不難改換。屋中事情一畢,隻聽門口傳來一陣倉促腳步聲,有人問道:“朱副門主可在?”
又行半晌,世人踏上曲廊,抖落渾身白雪梅花。不遠外的書房門口正有婢子相待,見人走近麵前便挑起門簾。
曾九獨個在門口多停了一會兒,隻聽院子裡由內及外,遠遠傳來一陣整齊的簌簌腳步聲,便知是韓康率人赴會。他昔日去看望向經綸都隻帶兩三個主子罷了,本日如此陣仗,恐怕是要策動。思及於此,她不等人來,悄冇生息的回身往林子裡一鑽,尋路去找風字門的副門主朱斌。
世人冒雪而行,未幾時鑽進一片梅花林中。
曾九不著陳跡一打量,瞧見唯獨烈火旗正副旗使、巨木旗旗使、多寶獅王晁禪並幾個散人不見蹤跡,其他認得的明教高層多數在坐。她瞧旁人,旁人天然也瞧見了她,眾目睽睽之下,曾九不慌不忙地朝向經綸拱手道:“見過教主。”又朝屋裡其他大佬團團一揖。
滿室沉寂,世人低頭沉默半晌,將目光放到光亮右使宰父思身上。宰父思與佘教主平輩,已然滿頭白髮,向來淡出教務以外,他聽了這話,歎了口氣道:“我老了,教中的事情,不想再管了。”又對向經綸說,“教主,老朽病體式微,久坐腰痛欲斷,就先告彆了。”說罷,也不睬旁人,自顧自的起家走了。
曾九將手上麵具一一貼身收好,道:“可算來了。”又叮嚀道,“將他衣裳鞋褲都給我扒下來。細心點彆弄破弄臟了,我要穿的。”
曾九卻冇理他們,自顧自從荷包裡摸出一小粒烏黑丸藥,朝火堆裡一丟。隻聽嗤地一聲,一股白焰騰燒起勢,又轉眼消逝,隻餘下了嫋嫋一縷細煙。香盂中的碧瑩胖蟲嗅到煙氣,忽而一彎,在內裡不住翻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