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驚夢[第1頁/共4頁]

我蹲在灶膛邊拉風箱，朱寒淘米、煮粥、蒸饅頭。夥房裡很快升起白霧，四周滿盈著米飯與饅頭微甜的暖香氣。我的臉被柴火烤得發燙，額頭也沁出一點汗來。外頭已經有些喧鬨聲了，大抵人都起來了，朱寒嘟囔著加快了行動，將管事的那一份伶仃盛了出來。他低頭瞅了我一眼，說：“那我送疇昔了。”

朱寒不會明白現在的我，經曆過存亡，我再也不想冒死擠到東方不敗身邊去了，再也不想當甚麼破總管，我在他身邊老是個拖累，我不想再害他了。隻要冇有我亂來和，誰能博得了他呢？就讓統統順其天然吧，就算終其平生都是個小雜役又如何？我隻要遠遠地看著他，守著他就好，然後為他通風報信，不讓那些人害了他。

掃完了幾位堂主和長老的院子，我又返來擔水、燒水、劈柴，給我賣力的幾個院子送去。如許的粗活，我自從當上總管，已經好久冇乾了，但並不感覺陌生。大抵是這具年青了十多歲的身材乾慣了的原因。

“一兩？”這但是我全部月的苦腳錢，我皺眉，“你到底要乾甚麼？”

一腳踏空。

我自認是個小人，也獲咎了很多人，但我內心感覺虧欠的隻要一個。

我回想了一下，這時候東方不敗奪得教主之位已有五六年，這五六年，他大刀闊斧地清算教內事件，神教強大很多，任我行乖乖在西湖下壓著，任盈盈還是個小女娃，想來想去也冇有甚麼值得在乎的大事情，因而就放鬆表情，等朱寒往下說。

我猛地展開眼睛，胸口還在狠惡起伏著。一時候我乃至冇法辯白本身身處那邊，隻是下認識將手伸進枕下，直到指尖觸碰到一抹金屬的冰冷，我狂跳的心臟才垂垂歸於安靜。

把被子疊好，穿上雜役的灰色短襖、棉褲，勒好腰帶，我從底下拖出一隻木盆，排闥出去。院裡有一口井，我隨便打了些冷水洗臉，攏了攏一頭亂髮。微微閒逛的水麵上映出一張慘白而無精打采的臉龐，充滿血絲的眼中另有一絲驚魂不決。

我終究回過神來，強壓下心頭翻湧的痛苦，追上去。

“阿楊，你比來起得真早。”

我心口一顫，又是這天，又是這天！

這是一間我熟諳又陌生的屋子，我還是黑木崖上一名卑賤雜役時，曾在此處居住了十年。屋子四方形，沿著牆砌了一條通鋪，我睡在角落，頭上正對著漏風的窗。窗上釘著舊得發黃的粗布簾子，菱格的窗扇關也關不緊，窗縫裡塞了好些秸稈才隔斷了酷寒的氣候。角落裡堆放著大大的衣箱，衣箱的漆都掉光了，鎖頭也壞了，上頭疊放著一些雜物。除此以外，屋裡隻要一張老舊班駁的木桌，上麵放著木製燈台和茶壺。

山石堆疊，亭台樓閣，一方湖水如鏡鑲嵌在園中，推窗便可得見瀲灩清波，幾座浮橋搭在水麵，欹欹斜斜地接著劈麵一片開得雲霞般的紅梅，都望不見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