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崇寧（一）[第1頁/共4頁]

船家是個釘是釘鉚是鉚的誠懇人，兩人走了不一會，公然見到了一個店招極大的“薛氏車馬行”占有著全部街口最好的門麵。

立在他們身後的婦人見狀，忍不住挑了挑眉。他們這客船的船舷與船埠的台階齊平，她丈夫撐船又向來穩妥，便是個三尺孩童都能自行下船，何需旁人來扶呢？

“多謝娘子接待。”率先說話的是一名身材高大魁偉的男人，濃眉大眼、高鼻闊口，瞧著極有威勢。而船家佳耦與他相處數日，卻知他夷易近人笑口常開，為人極是馴良。反而是他身邊的那位公子哥，雖樣貌清俊卻沉默寡言，傲視之間總有一絲冷意，教人望而卻步。那男人拍下了讓船家佳耦眉花眼笑的船錢後便大步跨下船舷，一回身，伸手去扶他身後那人。

男民氣頭一熱，沉聲道：“我拋家棄國六親斷絕，回不返來本無彆離。你呢？真的不再惦記他們了麼？”

那客人有此一問，公子哥身邊的男人馬上起家抱拳一禮。“先生好眼力！鄙人與舍弟走海多年，故國的動靜是斷絕已久了。尤記得當時是大宋平滅西夏不久，哲宗天子在位，慕容相主政……”

“不錯！不錯！”明顯這老丈的觀點才代表了支流民意，是以很快便稀有名客人隨聲擁戴。“先帝少年夭亡，不恰是因為當年慕容相過於寵嬖麼？”

“……若說聽曲看戲，那還得去‘錦樂坊’！”酒菜剛上全，那小廝已將汴都城內好玩的好吃的處所先容了大半，正說到那天下聞名的“錦樂坊”。“《說嶽全傳》、《牡丹亭》、《桃花扇》，那是大名鼎鼎，就不必提了。倒是剋日有一折平話，名為《大明》，說的是享國二百餘年的大明王朝，跌宕起伏非常出色呢。兩位官人不成錯過！”

那客人說罷，全部樓麵的客人都已忍不住交口獎飾。唯有那公子哥聽了，隻無法苦笑：“少年貪玩本是本性。黃大人雖奸佞剛毅，卻不免有些過猶不及了……”

那小廝的話音停地意味深長，兩名聽眾也不免微微沉默。半晌後，那公子哥俄然一推麵前酒杯。他正欲起家，竟俄然被身邊的男人扯了一把，又猝不及防地跌坐了歸去。

見到此人，那公子哥馬上站了起來。

那正執壺倒酒的男人聞言，不由笑看了他身邊的公子哥一眼，隨口問道：“聽這《大明》平話的人多麼？”

自從大蘇學士為輔弼，大宋的文學愈發鼎盛。加上朝廷腐敗，並不堵塞言路，是以百姓在酒樓茶肆縱談國事已成常態，並不覺犯了忌諱。此時，這話題雖是由兩位外洋來客引發，但大夥議論起來就顧不上他們了。

“這如何能說多呢？”哪知那小廝聞言竟馬上兩眼一瞪，挺著胸脯正色道。“那是門庭若市、人隱士海啊！”說著，他又伸脫手指往上一指。“便是宮中的官家，也日日在聽呢。說是以史為鑒，可知興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