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男兒賭勝馬蹄下（中）[第1頁/共4頁]

種諤點點頭，隨口叮嚀：“下去罷！”此時說話，倒是比當日初見親熱了幾分。按宦海端方，這喬峰既得種諤汲引，便是天然的種家臂膀與種家密不成分。種家曆代參軍，種世衡共有八子，可真正出挑的唯有種諤一人。到種諤的子侄輩，看來看去也隻要種師道與種師中二人可稱為才俊。種諤既將種師道視為自家千裡駒，天然會對他的定見多幾分正視。而種師道參軍以來，一共也隻在他的麵前誇獎過兩小我，喬峰恰是此中之一。

“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種諤低聲一歎，循循善誘。“此次伐夏原是客地作戰，我軍愈是深切敵境後勤補給便愈發睏難，遭受的敵手更將愈發難纏，屆時將士們便會心生驚駭臨陣怯戰甚而叛變敗退。唯有將將士們攥成鐵拳，一起高歌大進，便好似抱團的螻蟻滾過火堆，方有絕處逢生的能夠！”這些話若非種師道是種諤親侄，種諤是絕然不會出口的。將門世家所教的不但是小我技藝，更要緊的乃是用兵之道。而所謂慈不掌兵，這仁慈也絕非僅指對仇敵仁慈。

三今後，種諤儘起十萬雄師奔襲銀州。慕容複作為後軍統管醫藥傷員的主事，也在出征之列。隻是慕容複雖一樣獲得種師道的賞識，可向來鐵血的種諤卻並不賞識侄兒的仁善。是以，種諤隻順手派了一名流卒嚮慕容複傳令，並且言明慕容複若不肯隨軍，亦無妨。

種諤卻無動於衷，隻冷冷隧道：“無妨！”見侄兒麵露迷惑，種諤點撥他。“銀州若能攻陷，米脂天然無虞，你不必憂心。”

種諤無動於衷地點頭，隻道：“李憲怯懦，隻會打笨仗。照他那一起建堡層層推動的打法，隻會將我大宋的元氣都耗儘了。”

種師道忍不住討情：“叔叔，慕容複接辦傷虎帳以後，傷員的環境已大有好轉，隻要假以光陰……”

喬峰張口結舌。混亂之間，他忽而想到當月朔心覺得文官們隻願以歲賦買安然是怯懦，可起碼將士們不必赴死，百姓們不消家家痛哭，又何嘗不是仁義？

種師道渾身一震，馬上麵紅耳赤。他自幼習武，十餘年來不管寒暑日日苦練不輟，為的還不是能在軍中出人頭地？這一回是他入仕以來第一次參戰，豈能尺寸之功未立便成了棄子？

天然是輕騎快馬兵貴神速，尋覓夏人的主力軍隊，將其一一打敗剿除！隻在半晌以內，種師道的心中已有了答案。他再無話可說，隻向種諤抱拳道：“部屬領命！”說罷，逃也似地衝出了種諤的營帳。

種師道聽種諤呼他表字，語氣暖和好似回到了種家，叔侄二人閒話家常，倉猝深揖一禮。“請叔叔指教。”

種諤聞言神采卻非常奇特，似戲謔似刻毒，輕聲道：“秉常小兒遭梁太後囚禁已失柄國大權，殺或不殺辨彆不大。而西夏苦寒，即使我等順利會師，也守不住這打下的地盤。會師橫山是宣我軍威，宣威以後呢？”不等種師道答覆，他已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所謂擒拿秉常不過是壯我軍陣容，此次伐夏最要緊的乃是儘最大能夠剿除黨項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唯有將黨項人趕儘撲滅，才氣完整規複古土天下靖平。為了這個目標，究竟應當如何做將士們的捐軀才最有代價，彝叔，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