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徐禧的政治遺產[第3頁/共5頁]
種諤點點頭,抱著謙虛請教的態度問道:“本將的奏摺該如何寫?”
如此慘狀,種師道亦不由麵露不忍,喬峰倒是肝火填膺,隻厲聲大喝:“要殺便殺,何必如此摧辱於人!”說著,大步上前,一把推開那看管的士卒,擰斷鐵鎖,將徐禧扶了出來。
“現在戰事打成這副模樣,你死或不死,辨彆不大。何況,誰說寫了遺折就非死不成?”對上徐禧死灰複燃極度巴望求生的雙眸,慕容複隻腔調輕鬆隧道,“所謂山高天子遠,隻要種經略將你的遺折呈給官家,說你已戰死永樂城中。官家不但不會恨你,反而會優撫你的家人。隻要你今後隱姓埋名,你真正的存亡,誰會曉得?”
徐禧方聽寫了幾行便已變色,順手一扔羊毫,惶恐失措地大呼:“這是遺折!你要殺我!你要殺我……”
“士大夫?你是嗎?”迴應他的,倒是慕容複輕視的一笑。宋時文學鼎盛,便是篾首醬翁也能指導大儒,但是所謂的士大夫卻唯有科舉入仕之人方有資格獲此尊稱。
慕容複這般行事,莫說徐禧魂飛魄散,便是種師道亦是膽戰心驚。幾人得了徐禧的“遺折”剛自營房內走出來,種師道便已迫不及待地問道:“慕容賢弟,你這是何意?”
“太/祖天子早有端方,不殺士大夫!不殺士大夫!”徐禧一個勁地點頭,竟是嚎啕大哭。
有種師道與喬峰前來報訊,慕容複縱使抱病也不得不起家去瞧一眼那被奧妙關押的徐禧。
如許一封好似瘋狗普通將朝堂上的相公們全咬上一口的遺折,徐禧不敢寫又不能不寫,乃至奏摺上的筆跡筆鋒傾斜形狀扭曲,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像是臨終之前的遺言了。寫完這第三段,徐禧已是麵色青白,隻望著慕容複顫抖著道:“這……這……”
種諤接過徐禧親筆手書的“遺折”一看,立時沉默了下來。他宦海沉浮,公然明白慕容複的企圖。有這份奏摺遞到官家麵前,朝堂上的相公們必定要忙著自辯以證明淨,也就冇空來抓他的小辮子了。隻是種諤平生光亮磊落,想到要以這等陰私手腕欺瞞官家,大大有違種家“忠貞事君”的家訓,貳心中非常衝突。
這無疑是極大的欺侮,是一個自命狷介的文人士子絕對冇法容忍的踩踏,更何況徐禧除了是個文人以外,他還是個官。但是,三天冇有水的日子,卻足以將這個本來骨頭就不敷硬的官員磋磨成一灘爛泥。隻見他抖抖索索地抓著那塊乾結的馬糞,想扔出去,又狠不下心來;想一閉眼吃了,還是狠不下心來。終究,隻是徒勞地放聲乾嚎,口中不竭喃喃:“殺了我!為甚麼不乾脆給我個痛快!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