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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夫端著一碗湯：“主子，您不吃嗎？”

第一百一十八章

衛子夫俄然伸手撥水，阿嬌的身影映在水裡，反而比真人要更觸手可及。她尖尖的手指浮光掠影地撩過，彷彿一次又一次流連過阿嬌的麵龐。

那天早晨劉徹一身素服，來和阿嬌伸謝：“朕還說呢，旁人都來勸我，阿嬌你冇聲冇息，冇想到你纔是最為朕考慮的一個。”

“孝敬講究的是心，甚麼時候非要守這些破端方了。”劉徹不屑，“並且，你說守不住就守不住？等著瞧好了。”

她還記得夢曇運營一家小小的狀師事件所，不是甚麼大財產，底子冇想過贏利，但隻是忙、忙、忙，忙得灰頭土臉，固然看著身穿香奈兒套裝，妝容精美，言辭鋒利，但是內心裡曉得繁忙。當時候才明白，閒之一字纔是最清貴的。

真是我見猶憐。

衛子夫點頭感喟：“您如果男人，不知有多少女兒家搶著要來奉養您呢。”

阿嬌閉著眼睛。

劉徹走了，阿嬌在微微地笑，現在國孝期間不能有歌舞，她取過一本書來看，接著又叫金瓶清算她這些年彙集的先秦古玩，編輯成冊。

次日下午阿嬌帶著衛子夫去楚地的雲夢澤盪舟采蓮，衛子夫在荷花深處唱采蓮曲，偷眼覷著阿嬌，她白衣如雪，悄悄站在船頭，偶爾長櫓一點，船就又悠悠盪盪飄開一大片。

到早晨的時候，阿嬌靠在軟榻上，還能看衛子夫與其他舞女們跳一曲淩波舞。

“您真有學問。”衛子夫說，“我們隻會唱歌。”

“哦。”阿嬌漫不經心，將小舟劃回大船上，本身躺在船艙上的椅子裡看著藍天，無所謂地說，“那你唱好了。”

衛子夫小聲問：“娘娘，您為甚麼不留住陛下呢？”

“阿嬌，怎可直呼陛下的名諱啊？”竇嬰眼睛垂了下來，“我曉得你和陛下從小一起長大，情分非比平常，但他現在是陛下了。我傳聞，你到現在也冇給陛下行過禮？”

但是恰好……

阿嬌卻並冇在乎她的這一點小謹慎聲，她在這個天下裡把清閒日子過慣了，真感覺萬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幾見月當空，甚麼事情都不叫事情，人生的最大任務就是消受名茶美酒才子罷了。

阿嬌“唔”一聲，對竇嬰說：“表孃舅，您待會兒和我一起出來吧？”

她當時隻感覺好笑，冇想到現在真見到如許的人。

“嗬……”衛子夫笑了，麵如芙蓉，“如果我這輩子都能服侍娘娘，那就好了。”

阿嬌看了竇嬰一眼，冇說話。

劉徹跪在他父親棺木前嗚嗚抽泣，數日不肯用飯飲食，阿嬌勸太後說：“不如把王皇後放出來。”

“我為甚麼要留他？”阿嬌哼了一聲，“你看他的模樣，固然衣冠尚且整齊，神態卻倉促忙忙，滿臉的焦炙鎮靜，的確比農田裡的耕夫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