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逆鱗[第1頁/共3頁]

欽葦說的，恰是半個月前，榮安和獨孤陽大婚剛滿一個月時，他便再次披掛上陣率軍北征匈奴了。

很久，他道：“明天你見過伯淵了？”

贏姑將大氅上最後一處水紋繡好後，把針在衣衿上彆了彆，“繡了這麼多日子，今兒個終究繡完了……”

元徹老誠懇實地站著，阿芫在他身上比劃了兩下，對勁地點點頭。

欽葦道：“若不是輔國侯出征匈奴未歸，這事如何也輪不著淮王插手。他現在已是先皇留下的眾皇子之首，職位乃至都超出梁王殿下去了。”

阿芫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但她終究明白一點，她第一次觸碰到他的逆鱗了。

“甚麼時候的事？”

“大小正合適，不消改了。”

“姐姐慣會諷刺我，我那裡有那樣大的本領……”顰兒嬌嗔著回敬，十三四歲的年紀看著跟朵花兒似的，讓人表情也明朗起來。

“陛下，這不關皇後孃孃的事啊……”

“有勞姑姑了！”

元乾在腰間隨便打了個結，寬鬆的衣袍模糊勾畫出健旺精乾的體格，他在書案上翻了本摺子看，狹長的眼眸裡看不出涓滴情感。

他緩緩俯下身，兩人烏黑的長髮如藤蔓般膠葛在一起。他專注地看著身下的她，彷彿她是絕世美玉砥礪出的工藝品。

饒是阿芫再沉著，現在也不由得出聲道：“我與崔浩並非你設想的那樣……”

冇有人說話，氛圍俄然莫名地詭異起來。

“一半了。”行動冇有涓滴停頓，元徹筆下的這篇《民生論》，是教員謝太傅給他安插的功課，他已經籌辦好幾天了。

外殿，宗愛見元乾隻著了件寢衣就出來了，便籌辦拿大氅來給他披上，卻被他用眼神製止了。

原定於十月份的秋獵因為榮安公主的大婚而被推早退了十一月，這場一年一度的秋獵過後，天氣陰霾，卷積起來的雲層壓得很低，長安城迎來了正德元年的第一場雪。

“這麼熱烈啊，我也來看看！”

這時，欽葦從外間屏風掉隊來，低頭道：“主子，您猜得冇錯，淮王被晉封為中山王了。”

“你可曉得，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叛變？”他的腔調很平平，說出的話卻刻骨驚心。

若論這人間另有誰，能這麼清楚透辟地看懂元乾的內心在想甚麼，除了已經削髮的舅母，便隻要她了。

阿芫在暖榻上坐下，撫摩著厚重的雲緞錦絨，繁複葳蕤的斑紋繡得甚麼精密，縫製之人在上麵所下的心機可見一斑。

“阿徹！”她偏頭衝書案的方向道，“過來……”

她輕歎：“真是打的好算盤……”

一旁的元徹已經退回到書案邊，提筆不曉得在寫些甚麼東西，神情非常專注，彷彿對周遭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

“中山王？”阿芫的聲音透著莫名的沉著，“你莫非忘了前老中山王的了局了？到底是恩賞還是警告，我清楚，淮王更清楚。現在的他與當年的老皇叔，當真是半點辨彆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