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人要見你[第3頁/共4頁]

他像是看出她在想甚麼，終究站起來，把矮幾挪到牆邊去，跟前的兩把椅子抬腳就踢開，騰出空位兒來給她，“如許應當行了，有空間，水袖也甩得開了，唱吧！”

“快走吧，彆擔擱了，客人還在會客室等著。”王海拉起她就走，“也彆卸妝了，他對你的扮妝也挺有興趣的，能夠會讓你再唱兩句，你共同一下也就行了。”

總之是那種一看就不是戲迷票友的人，可恰好他就坐在這裡，眼睛裡有她看不懂的亮光，隱含某種熱切的期盼，不動聲色地打量她。

念眉不動，手掌在廣大的袖子底下握緊，像看怪物似的地看著他。

“是誰啊，我熟諳嗎？”

他還是笑意吟吟，卻話中有話，念眉不知該如何應他纔好。

“我明白，本年鳳顏身材不好，甚麼事都管不了，也挺難為你們這群孩子的，又趕上人挑事兒……”他搓了搓手，“依我看，來的這位也不是會提甚麼過分要求的人，你就對付對付他，應當很快就能脫身。現在劇團不景氣，又是多事之秋，很多人不能獲咎，隻能拉攏，說不定對你們有好處的。你明白我的意義嗎？”

“哎，念眉本來你還在這兒，我還到處找你呢！”王海急倉促跑到背景來，五十來歲偏胖的男人，走得急了都呼哧帶喘，臉上的肉顫巍巍的。

“噢，是如許。明天不是我們蘇城藝術節的第一天嘛，有位高朋剛來看完了演出，聽了你的戲，想見見你本人。你可千萬機警點，嘴巴甜一點，這號人物我們獲咎不起的。”

在舞台上她是傷春悲秋純真爛漫的杜麗娘，而在實際裡，她早已學會不要抱有太大的但願，便不會過分絕望。

“哎，你可彆曲解啊，我冇彆的意義，就感覺你唱得挺好。你自個兒一人在台上甩著水袖唱的那段叫甚麼？”

她在前排最中間預留的位置始終是空著的，她等的人並冇有來。

會客室就在王海辦公室的中間，實在平時也鮮少有甚麼客人來訪，連茶具和飲水機都冇放，就一套長沙發和矮幾，劈麵的玻璃櫃裡擺滿劇院裡大小演出的照片以及南苑昆班得過的獎盃和裱起來的嘉獎信。

念眉略一思忖，“尋夢？”

現在愛好崑曲的人，大多要麼是高檔院校的門生，要麼是外洋華人華僑，再要不就是上了些年紀的人，對難忘的疇昔有那樣一種情懷。

“秘書長明天在台下？”

念眉深吸了口氣，“是牡丹亭。”

沈念眉身上穿戴了行頭，有絲天然的拘束，隻是走近了兩步，還是站著冇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