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簇新時代[第2頁/共4頁]

容與懂他的意義，冷靜點頭，將包裹遞還給他。然後看著他回身，冇有再回望一眼，漸漸踱出了神武門。略顯佝僂的身形垂垂消逝於視田野，徒留落日下一道被拉得長長的影子。

他嘲笑，“現現在首輔事事把在手裡，舉凡有一點反對，他有本領當著朕把人罵的狗血淋頭，轉頭還補上一道參人家的題本。”說著狠狠一哂，“隻當朕的孃舅已經不能滿足他了。”

眼下這一道票擬內容簡樸，言道李忠乃功臣以後，向來遵章守法，沈飲冰所奏之事查不符實，建議皇大將這道摺子留中不發。

容與抿嘴笑笑，把玫瑰汁鹵的蜜餞挪到他麵前，“水至清則無魚，皇上不能太叫真。”

容與忙承諾了，見他隻要一個隨身的小包裹，便接過來替他拿著。

秦太嶽忙點頭稱是，一麵覷著沈徽麵色，狀似惶恐道，“臣免得，遵皇上旨定會好生管束阿誰孽障。隻是說到這個，臣想起日前所奏，關於皇上大婚一事，不知聖意如何裁奪？”

高謙目視火線，負手道，“做回個淺顯人。隻是於我們如許的人來講，算不得太輕易。老夫後半生會儘力學，學著如安在販子炊火裡找到一份平常的歡愉。”

“可惜啊，你並不是如許的人。”見容與滿臉猜疑，他又點頭一笑，“老夫前次奉求你的事，如果旁人唯恐避之不及，你卻肯極力全麵，可見還不是個做主子的好質料。”

翌日辰時，容與按例去內閣值房取當天的奏疏。秦太嶽本來麵有不悅之色，見他來了，直截了當道，“請掌印代為通傳，老夫要麵見皇上。”

但是江山易改賦性難移，兩輩子的磨礪讓他愈發信賴天命賽過人力，不如安之若素。隻是恍恍忽惚到了明天，多少又有了點在其位，不得不謀其政的意味，皆因沈徽對他不但有拯救之恩，更有知遇之恩。

容與說是，環顧四周見一應珍玩器皿都在，因問道，“先生另有甚麼要清算的，我幫您清算了一併送出去。”

但他明白高謙所說的不易，身為一個內廷宦者，大抵就和宮殿裡那些雕梁畫柱或是鬥彩飛簷一樣，必定隻能屬於這座皇城，如果靠近平常百姓人家，不免會被視為異類，冷眼之下，是否還能安閒餬口，實在是未知。

容與拿過來看了，內容是參議沈飲冰彈劾曹國公宗子李忠蓄養莊奴，肆意驕橫搶占南郡民田。看完奏疏，他格外留意了內閣票擬。

見他不說話，高謙反倒笑了笑，“如何，你還是有很多迷惑和困擾麼？你現在是內廷掌印了，卻彷彿一點冇有暢懷對勁的感受。”

高謙點點頭，笑意暖和，“你現在身居高位，倒還能保持謙遜，也是可貴，倉猝趕來是為相送老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