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漢過卷[第1頁/共2頁]

若夫體亮行高，神清量遠，不諂笑以媚諂，不曲言以負心，含霜履雪，義不苟合，據道推方，嶷然不群，風雖疾而枝不撓，身雖困而操不改，進則切辭正論，攻過箴闕，退則端誠杜私，知無不為者，謂之門音騃徒苦。夙興夜寐，退食自公，憂勞損益，畢力為政者，謂之小器俗吏。於是明哲色斯而幽遁，高俊括囊而佯愚，疏賤者奮飛以擇木，縶製者曲從而朝隱，知者不肯吐其秘算，勇者不為致其果毅，忠謇離退，姦凶得誌，邪流溢而不成遏也，偽途辟而不成杜也。以臻乎淩上替下，盜賊多有，宦者奪人主之威，三九死庸豎之手。忠賢望士，謂之黨人，囚捕誅鋤，天下嗟嗷，無罪無辜，閉門遇禍。微煙起於蕭牆，而飆焚遍於宇宙；淺隙發於膚寸，而波瀾漂乎四極。金城屠於庶寇，湯池航於一葦，勁銳望塵而冰泮，征人背叛而奔北，飛鋒薦於戶衣闥，左衽掠於禁省，禾黍生於廟堂，榛莠秀乎玉階，雲觀變成狐兔之藪，象魏化為豺狼之蹊，東序煙燼於委灰，生民火焦淪於淵火，凶家害國，獲咎竹帛，良史無褒言，金石無德音。夫何哉夫人故也。

抱樸子曰：曆覽前載，逮乎近代，道微俗弊，莫劇漢末也。當途端右閹官之徒，操弄神器，秉國之鈞，廢正興邪，殘仁害義，蹲踏背憎，即聾從昧，同惡成群，汲引奸黨。吞財多藏，不知紀極，而不能散錙銖之薄物，施振廉潔之窮儉焉。進官則非多財者不達也，獄訟則非厚貨者不直也，官高勢重，力足拔才，而不能發毫厘之片言，進益時之翹俊也。其所用也，不越於妻妾之戚屬；其惠澤也，不出乎近習之庸瑣。莫戒臧文竊位之譏，靡追解狐忘私之義，分祿以擬王林，致事以由方回。故列子比屋，而門無鄭陽之恤；高概成群，而不遭暴生之薦。抑挫獨立，推動附己，此樊姬以是掩口，馮唐以是永慨也。

乾時率皆素餐俞容，掩德蔽賢，忌有功而危之，疾明淨而排之，諱忠讜而陷之，惡矗立而擯之，柔媚者受崇飾之佑，方稜者蒙訕棄之患。養豺狼而殲驎虞，殖枳棘而翦椒桂。於是傲兀不檢丸轉萍流者謂之弘巨大量；苛碎峭嶮懷螫挾毒者，謂之公剛樸重；令色警慧有貌偶然者，謂之機神朗徹；利口小辯希指巧舌者，謂之標領清妍；猝突萍鴬驕貴輕侻者，謂之巍峨瑰傑；嗜酒好色闒茸無疑者，謂之率任不矯；求取不廉好奪無足者，謂之淹曠遠節；蓬葆內衣遊集非類者，謂之通美博愛；反經詭聖順非而博者，謂之莊老之客；嘲弄嗤妍淩尚輕瀆者，謂之蕭豁雅韻；毀方投圓麵從呼應者，謂之絕倫之秀；憑倚權豪推貨履徑者，謂之知變炎奇；懶看文書望空下名者，謂之業弘願高；仰賴強親位過其才者，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