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吳失卷[第1頁/共2頁]

抱樸子聞之曰：二君之言，可為來戒。故錄於篇，欲後代知有吳失國，匪降自天也。若苟諱國惡，纖芥不貶，則董狐無貴於直筆，賈誼將受譏於過秦乎！

“然高概遠量，被褐懷玉，守靜潔誌，無慾於物，藏路淵洿，對勁遺世，非禮不動，非時不見，困而無悶，窮而不悔，樂天任命，混一榮辱，進無悅色，退無戚容者，固有伏死乎雍瓦牖，安肯沽炫以進趨，揭其不貲之寶，以競燕石之售哉！孔墨之道，昔曾不可，孟軻揚雄，亦居困否，有德無時，有自來耳。世無離朱，皂白混焉。時乏管青，騏蹇糅焉。礫積於金匱，瑾瑤委乎溝洫，匠石緬而遐淪，梓豫忽而莫識，已矣，悲夫！我生不辰，弗先弗後，將見吳土之化為晉哉，南民之變成北隸也。”言猶在耳，而孫氏輿櫬。

吳主不此之思，不加夕惕，佞諂凡庸，委以重擔，危急急於弓廣弩，亡徵著於日月，而自謂安於峙嶽，唐虞可仰也。目力疲於綺粲，而不以覽庶事之得失；耳聰儘於淫音，而不以證獻言之邪正；穀帛靡於不爭，而不以賑兵士之凍餒；心神悅於愛媚，而不以念存亡之弘理。蓋輕乎崇替之源，而忽乎宗廟之重者也。

其接士也，無葭莩之薄；其自奉也，有儘理之厚。或有不開律令之篇卷，而竊大理之位；不識幾案之所置，而處秘密之職；不知五經之項目，而饗儒官之祿；不閒尺紙之寒暑，而坐著作之地。筆不狂簡，而受駁議之榮；低眉垂翼，而充奏劾之選；不辯人物之精粗，而委以品藻之政；不知三才之軍勢，而軒昂節蓋之下；屢為奔北之辱將，而不失前鋒之顯號；不彆菠麥之同異，而忝叨參謀之近任。夫魚質龍文，似是而非，遭水而喜，見獺即悲，雖臨之以斧铖之威，誘之以傾城之寶，猶不能奪鉛鋒於犀兕，聘駑蹇以追風，非不忌重誅也，非不悅美賞也，體不成力，無自何如，而欲與之輯熙百揆，弘濟大務，猶托萬鈞於尺舟之上，求千鍾於升合當中，絏芻狗而責盧鵲之效，構雞駑而崇鷹揚之功，其不成用，亦較然矣！

鄭君又稱，其師左先生隱居天柱，出不營祿利，不友諸侯，然心願承平，竊憂桑梓，乃慨然永歎於蓬屋之下，告其弟子曰：“漢必被耀，黃精載起，纘關鍵於太微，回紫蓋於鶉首。聯天理物，光宅東夏，惠風被於區外，玄澤洽乎宇內。重譯接武，貢楛盈庭，蕩蕩巍巍，格於高低，承平守文，因循甚易，而五絃謐響，南風不詠，上不獲恭己之逸，下不聞康哉之歌。飛龍翔而不集，淵虯蟠而不躍，騶虞翳於冥昧，朱華牙而未秀，陰陽相沴，寒燠繆節，七政告凶，陵穀易所，殷雷車訇磕。於龍潛之月，凝霜肅殺乎朱明之運。玉燭不照，沈醴不湧，郊聲多壘，嘉生不遂夫豈他哉誠由四凶不去，元凱不舉，用者不賢，賢者不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