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君道卷[第2頁/共4頁]

又典範規戒，弗聞弗覽，玩弄褻宴，是耽是務。高樓觀而下品德，廣苑囿而狹招納，深池沼而淺恩信，悅狗馬而惡蹇諤，貴珠玉而賤智略，豐綺紈而約惠澤，緩施助而急剝削，勤畋弋而忽稼穡，重兼併而輕民命，進優倡而退儒雅，厚嬖倖而薄兵士，流聲色而忘庶事，先酣遊而後聽斷，數苦役而疏犒賜，工造費好不急之器，圈聚食肉靡穀之物。但是危亡不成以怨天，微小不成以尤人也。夫休咎由己，湯武豈一哉

外總多士於文武，內建維城之穆屬，使親疏相持，尾為身乾。枝雖茂而無傷本之憂，流雖盛而無背源之勢。石磐嶽峙，式遏覬覦。見三苗之傾殄，則知川源之未可恃也；睹翳幽之不守，則覺嚴*嶮之不敷賴也。夫江漢猶存，而強楚虜辱；劍閣自如，而子陽赤族。四嶽三塗土，實不一姓；金城湯池，未若人和。守在外洋，匪江山也。

是以淵蟠者仰赴，山棲者俯集。炳蔚內弼，九虎闞外禦。政得於上，而物傾於下；惠發乎邇，而澤邁乎遠。明哲宣力於攸蒞，黔庶讓畔於藪澤。爾乃蠲滋章之法律，振大和之清風。蒲輪財寶，以抽丘園之俊民；元豈畢集，以究論道之損益。減牧羊之多人，反不酤之至醇，張仁讓之闈，杜華競之津，旌義正之操，弘道素之格。使附德者若潛萌之悅甘霖，見歸者猶行潦之赴大川。百姓安之，若綠葉之綴修柯；左衽仰之，若眾星之係北辰。

夫根深則末盛矣，下樂則上安矣。馬不調，造父不能超千裡之跡；民不附，唐虞不能致同天之美。馬極則變態生，而傾僨惟憂矣；民困則多離叛，其禍必振矣。可不戰戰以待旦乎！可不栗栗而慮危乎！人主不澄思於治亂，不深鑒於亡徵，雖盼百尋之秋毫，耳精八音之清濁，文則琳琅墮於筆端，武則鉤鉻摧於指掌，心苞萬篇之誦，口播濤波之辯，猶無補於土崩，不救乎崩潰也。何者不居其大，而務其細，滯乎下人之業，而暗元本之端也。

若乃肆情縱慾，而不與天下共其樂，故有憂莫之恤也。削基憎峻，而不覺下墮則上崩，故傾頹莫之扶也。於是轡策去於我手，神物假而不還，力勤財匱，民不堪命，眾怨於下，天怒於上，田成盜全齊於帷幄，姬昌取有二於西鄰，陳吳之徒，奮劍而大喊，劉項之倫，揮戈而飆駭，雲梯乘於百雉之上，皓刃交於象魏之下，飛鋒內薦，禁兵外潰，而乃憂悲以思邈世之大賢，擁彗以延岩棲之智士，慕伊呂於嵩岫，招孫吳於草萊，拜昌言而無所，思嘉算而莫問，猶大廈既燔，而運水於滄海，洪潦淩室，而造船於長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