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承寵渥（3）[第2頁/共3頁]

唐初樓眼望散落一地的奏疏，道：“微臣現在是戴罪之身，擅論朝事隻怕不大合適。”

龍輦在院中心落地，天子卻並未下來,仍高高坐著,用核閱的目光俯視搶先跪著的唐初樓。無數宮燈照的院內如同白天,能夠讓天子清清楚楚看到他，他看起來並冇多大竄改，神態自如，即便是跪著，仍自有其卓然的風骨，獨一變的不過是身上官袍的色彩。他現在被貶為中書舍人,位在三品以下，不能服紫，身上便穿的是緋色官袍。

天子道：“卿昨晚不是才同杜統領說自認並無大過，何故本日就自稱戴罪之身？還是朕的臉麵不敷大？朕記得元和三年時，太後也曾著人將奏本抬來府上，當時彷彿唐卿可冇有這般推三阻四。”

他對著那兩樣東西看了好久，直到聽到內裡傳來叩門聲方迴轉神來。

“相爺——”是老管家在內裡，想是仍放心不下他。

唐初樓一聲不吭，麵上紋絲不動，隻直挺挺地跪著。身後的家仆們儘都蒲伏在地，額頭低得幾近觸到冰冷的地磚上，一個個斂聲屏氣，不敢稍動，唯恐弄出聲響來。

天子眼看他神采一點點慘白灰敗下去，心頭格外痛暢，道：“唐卿可看到了？”

唐初樓頓停止，道：“微臣看到了，可這……絕非是臣暗裡授意。”

他安靜地望著天子大怒的臉，天子則赤眉紅眼瞪著他，眼裡似有殺意又似是深深的嫉恨，兩人對視半晌，天子忽嗤然道：““一片至心，嗬，她是眼瞎了才……”

北風颯起，卷下枯葉無數。

奏疏劈裡啪啦全都掉落在唐初樓麵前。

天子並冇有答他，隻揚聲道：“令中書省擬旨，中書舍人唐初樓欺君罔上，閉門思過期候不思改過，私設靈堂悼唁罪婦，是為不敬，著革去中書舍人之職，擇日交三司查辦。”

唐初樓一愕，還冇回過神，天子已刹住了口。他冇再持續說下去，雙唇緊抿，麵上倒是漲紅的，額上青筋模糊可見明顯肝火還未停歇。唐初樓緩緩低下頭，腦中卻如醍醐灌頂般腐敗起來，昨日秦放歌所說之言霍然響在耳畔，是給不了她名分是吧？卻也不打緊，自有人給她名分。他隻覺胸口驀地被重錘擊中，直挺的背脊不覺便佝僂下去，竟蘭交久都直不起家。

天子微微嘲笑：“唐卿果然每日隻在家自省，冇有做甚麼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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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此言，唐初樓卻也不料外，聽到說天子駕臨時，他大抵已想到會是這個成果。天子對他積怨已久，能忍耐到現在還不將他抄家冇族已是很不輕易，但終會有那麼一天的。唐初樓闔目在心頭感喟，卻躬身拜倒，拱手言道：“微臣伸謝陛下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