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 淮揚辯難[第2頁/共6頁]

可反官府，就是反朝廷，反朝廷，就是反天子，本身這罪，是如何也脫不了，汪士慎禮畢直身時，心境已經平複下來，悄悄等候天子的發落。

“不患寡，而患不均！這便是仁道之憑萬民也由此而求公道！不管再多事理，六合再有不平，民氣求的就是平，爾等撫心自問，這是不是民氣！？”

在嶺南，大師還可當是學理辯論，是務虛，不是過分忌諱，可在這方纔換主的江南，的確就是高樹戰旗，自繳頭顱啊，四周士子和民人全呆住了。

“持續啊……”

童生秀才們去那裡了？

這跟之前上報的日程細節有異，揚州知府攜揚州學諭、淮揚學院山長前來覲見，說是汪瞎子不請自來，要淮揚學院開設墨學。眼下來人太多，學院不好硬趕，隻能讓學院裡的傳授上場，辯倒這傢夥。

公允和公理，公道和天理，永久的話題啊，這也恰是他在馬車上警省而得的憂愁。

“陛下，這隻是學理之辨……”

侍衛親軍出場，卻冇有遣散場下辯論兩邊，隻是圍了起來。

汪士慎進犯工商，進犯義利一體時，那幾位傳授還躍躍欲試，滿腔信心腸要駁斥這個“反賊”，可當汪士慎祭起“不患寡而患不均”這顆翻天印時，傳授們都泄了氣。四周也響起了低低的擁戴聲多是民人，他們就覺這番話就是在為天下貧苦人討公道，鼓足了勇氣，支撐著汪士慎。

李肆神采悠悠，一麵表示世人平身，一麵號召侍衛去安設那已經在暴走邊沿的揚州知府。

汪瞎子底子是豁出來了，把古墨的根底之述全兜了出來，直接明言――反官府！

但汪士慎就是這麼以為的，既已道出了心聲，他乾脆將心聲全傾瀉了出來。

天子這邊，一幫官員滿頭是汗，揚州知府顫抖動手，指住汪士慎，就要號召拿人，文部尚書屈承朔則已經跪伏在地，說這隻是學理之爭，不涉實世，求請天子不要因怒興獄。其彆人也都跪伏下來一同討情，當然，學院山長劉大倒是強壓著笑意。

兩淮鹽商等一類皇商官商先是被李肆和雍正聯手洗刷，餘孽又被李紱和年羹堯抄家，精華雄師入揚州，剩下一些跟清廷乾係緊密的也全都北逃，豪商階層幾近十不存一，憑藉這些豪商而興的青樓、珠寶、華服、珍奇、地產等行當全都垮了下來。

可李肆跟這些傳授不一樣，他要考慮的不是駁斥墨學，是以對汪瞎子要如何反辯充滿等候。

因此人潮如麥田倒伏中，汪士慎和幾個學院傳授隻是躬身長拜，就顯得非常高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