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至宣州[第3頁/共5頁]

「可她如何敢……」崔洐語氣裡有壓抑著的古怪的氣憤：「先是裴氏，再是長孫氏，她這般行事便不怕……」

祖父死了，祖母自縊，父親死了，母親隨父親而去，那些看著他長大的嫡叔們也都死了……

以是，祖父將長孫氏家主印交給了他，命他擔起此責，保全長孫氏，並尋良機再擇李氏明主，助其重振李氏江山。

「嫁宗室世子為婦，端方不免沉重，但此一點，祖父信賴你足以應對，而祖父所言之「大有分歧」，是另有所指——」

……

念長孫氏過往功勞，其族中未年滿十六者不予究查連累，但皆需伴本家親遷往黔州之地，此後其子孫後代，無詔不得分開黔州半步。

崔據：「令安此前奉密旨出京去往幷州，走時倉猝，旬日火線傳信回府申明內幕。」

但這已是帝王「寬仁善待」的表現。

此一日，常歲寧一行人的馬車已抵宣州。

聖冊帝不是冇想過斬草除根，但向來斷人血脈之舉，皆有損陰德名譽，更何況長孫氏樹大根深，背後仍不足力及其他士族權勢支撐，若試圖一舉除儘，她亦必遭反噬。

馬婉的麵色一時有些發白，她想到了賢人選馬家必有考量，但未想得這般深。

崔洐皺眉，俄然感覺本身當初大怒之下病得有點冤。

崔據麵色幾分凝重：「幷州恐有變。」

……

昔日高傲清貴，不成一世的小少年此際身著素色布衣，眼眶中淚水早已乾枯，神情沉鬱麻痹。

去的孫女，半晌，才輕歎口氣，眼中故意疼亦有欣喜。

崔據看他一眼：「你若在乎他的事，這封信他便會令人送到你手上了。」

她若說了，便不會再被信賴，便不會再是最好的人選。

「阿寂，今後後，你便是長孫氏的新任家主，要記得你祖父臨去前的交代。」族人的聲音悲沉沙啞，卻又飽滿不甘的依托。

馬行舟看著孫女，思考著問：「婉兒是否另有苦衷設法？如果有，也無妨與祖父說一說。」

很快，聖報酬榮王世子李錄與馬相家中孫女馬婉賜婚的動靜便傳開了。

但其子早逝，他待那位長孫女便更多了一份憐憫心疼，故才遲遲未能下定決計。

……

那些明施寬仁之舉者，暗中卻一定寬仁，長孫氏雖已必定式微，但若能保有一絲血脈，便可尚存一縷星火。

「你終究也能看清此事了。」崔據道：「我早已說過，士族與明後，必定隻能存其一。」

聖冊帝看著那忠心得用的大臣，承諾般道：「朕知馬相之誌，朕必不會孤負那些豪門學子，也不會讓他們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