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地節四年的序幕[第2頁/共4頁]
許舜不知,他如許一說,杜延年倒是下定決計需求見皇太後了——霍氏毀滅期近,他不想與舟共沉,便需有新的倚賴、庇護。史、許兩家能不落井下石已是善心,能包管他不受連累的隻要這位皇太後。
正在遲疑之際,身後俄然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史高警悟地回身,右手緊按劍柄,待看清來者是之前去宮門傳詔的侍中金安上,才稍稍緩了心神。
聽著旁道上馬車內傳出的竊保私語聲,貳心中不由煩亂,驀地想通前後的樞紐,不由又是一陣顫栗,卻也立即有了定奪,低聲叮嚀前輿駕車的禦者:“去長樂宮!”
喧嘩驟起的同時,未央宮的角樓上,大漢的當明天子劉詢冷靜地諦視著宮牆外漸行漸遠的執杖明火。
清脆的鑾鈴聲突破了嚴峻的對峙氛圍,讓許舜的神采驀地大變,待聽到馬蹄聲由遠及近愈發清楚,他不由顯出錯愕的神采,回身便往長樂宮的西闕疾奔。杜延年也是神采驟變,但眼底竟顯出一絲豁然來了。
杜延年心中一凜,隨即淺笑而立,對許舜攔車阻道的行動視而不見,語氣暖和地解釋:“前日中太仆上報,長樂宮新入輿馬整齊不齊,雖已令大廄令當即措置,延年猶覺不安,故親來察看。”
這本是例行的法度,但是,由衛尉親身賣力倒是少有的,普通隻會晤到公車司馬或者衛侯在此察驗名籍,以防官員闌入。
杜延年心中一緊,麵上卻不露半分,淡淡地反問:“不知長樂衛尉所說的陛下是東宮還是西宮?”
重重高門連續翻開,幾近統統人都下認識在在自家門闕前停了一步,才緩緩走出宅第,登上車駕,沿著中轉宮門的大道,前去未央宮北闕。
“太仆勿惱,舜也是不得已。昨日陛降落詔:未奉天子詔令,任何人不得入長樂宮。”許舜也斂了笑容,極慎重地解釋。
他是太仆,對兩官出行輿駕再熟諳不過,隻聽響動便曉得雖非皇太後法駕,卻也是極正式的出行車馬。
自從地節二年,大將軍霍光過世,朝廷上的局勢便愈發地暗淡不明,百官離中樞越近,便更加感覺當明天子高深難測,心中天然是惶驚駭慌,昨夜那般聲響,再看麵前的景象,誰能不往最壞的環境上遐想?
以大漢軌製來講,皇太後有廢立天子之權,能夠說,長樂宮之主纔是當今天下最高貴的人。當然,霍光既薨,今上躬親理政已有兩年,杜延年也不會期望,皇太後一封聖旨便可行廢立之事,他來這裡,所求的不過是自保。
他是九卿之一,長樂衛尉雖掛著九卿中的衛尉之名,但是,畢竟不比未央衛尉守著衛尉寺,是端莊的二千石高官。他方纔的和顏悅色不過是因為許這個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