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虎口脫險(三)[第1頁/共5頁]
鸞夙本就姿容出眾,方纔那一舞又是委宛娥眉,現在她一番言辭鏗鏘有力,剛好道出了風塵女子的寒微不幸。世人隻見美人目中隱帶固執,悲傷又摻著幾分倔強,皆是不由動容三分,紛繁暗道臣暄負心薄倖。
“大膽!”原歧聞言已將手中酒杯摔落在地,隻聽“劈啪”一聲脆響,在鸞夙麵前碎裂開來。也難怪原歧會是以暴怒,他此生最愛權勢江山,於美人並無過量心機,即使後宮美人無數,卻也都是安排罷了。特彆如本年過五十,房事更加力不從心,於情愛之上便更加淡了。
豈知鸞夙麵上毫無懼色,對著原歧辯駁道:“高朋此言差矣。男女之事,原不以身份貴賤而論。即使販夫走狗,若得舉案齊眉,也不枉人間一遭;反之,即便天潢貴胄,若無真表情愛,亦是不幸之人。”
臣暄此言一出,鸞夙再難便宜,跌坐在地上掩麵低泣起來。那哭聲愈大,愈發撕心裂肺,惹得堂內世人也是模糊嗟歎。
原歧朝臣暄擺了擺手:“去吧!朕也起駕回宮了。”
此時但見鸞夙已下跪請罪道:“鸞夙講錯,望高朋恕罪。”言罷未等原歧再說話,已從地上執起一瓣酒杯碎片,將右手食指割破,在衣襬之上寫著甚麼。半晌以後,鸞夙將一片殷紅衣襬從身上狠狠撕下,雙手奉上,再向原歧請道:“望高朋為鸞夙做鑒。”
臣暄仍舊神采痛苦,再對原歧拱手道:“微臣極力而為吧。倘若聖上無事,微臣欲先行辭職了。”
一時候,堂內隻剩序央宮諸人及聶沛涵在場,臣暄這才向原歧請罪:“本日教聖上絕望了,微臣罪該萬死。”
鸞夙這才哂笑一聲,照實回道:“鸞夙掛牌之日,曾對諸位恭維的花客言道‘鸞夙之舞,自此隻為良辰知己而跳’。旁人約莫都覺得是歡場之言,做不得真,然當時鸞夙倒是在心底立過誓的!不瞞高朋說,自鸞夙跟從世子以後,已被他三番五主要求在人前獻舞。疇前鸞夙受寵,尚能推拒幾分,而現在……”
原歧麵上漸露不悅之色,又轉首看向臣暄道:“虧你將她托在掌被騙作是寶,人前人後捧上了天,卻把人寵得不知天高地厚起來。”
聶沛涵斂去麵上魅笑,神采慎重回道:“是小王之錯,不該強求一睹芳容,不然也不會惹得世子與鸞夙女人生出這番齟齬。”
“夙夙!”臣暄聞言立時從案上站起,喝道:“你渾說甚麼?”
本來一對豪傑美人,卻落得這般暗澹結局。
原歧見臣暄麵色痛苦不堪,再歎道:“可見女人實在寵不得。你若當真不捨,朕這便命人將她綁返來,又何必你如此難受?”
寺人將血書捧在手中吹乾,又歸還至鸞夙手中。鸞夙看著那一個墨黑“原”字,這才勉強拭淚抽泣:“多謝高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