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抄家[第3頁/共5頁]

杜薇對陳府現在的景象早都瞭然，雖是才活過來，倒也不驚詫，隻是半閉著眼，靠在掛了半幅靛青簾子的門框上，神情有些板滯木訥，一眼望去有些老氣沉沉，隻要細心看時，才氣發明此中模糊的新鮮和靈動，她兩手掖著袖子，跨出了門，行動怕踩死螞蟻似的慢。

他生了副極好的邊幅，內裡的日光打出去，映著他的臉白壁得空，眉眼安閒，秋波橫聚，天生蘊著無窮情義，一個眼風就能攝了人的魂兒去。

陳二蜜斯名汀蘭，人也長得如蘭普通清秀清雅，她此時滿麵淚水，瞻仰著端坐著的宮留玉，哭成了一隻暴雨打過的梨花：“留玉...九殿下，你救救我們這一家子啊，我父親最是忠君樸直，怎又如何貪贓枉法呢？您是個最聰明不過的人，這事兒也該當看得清楚，這明顯是有人讒諂我們家啊！”

杜薇淡淡看了她一眼：“空口無憑，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

月白襖裙的丫環道：“啊？我們大蜜斯不是已經被選中，隻等著過上幾日便要入宮服侍皇上，她不會也這般慘吧？”

那丫環一指杜薇，不顧她身邊人的禁止，仰著頭道：“這杜薇手腳不潔淨，她在的時候，我們府裡常失些瑣細兒物件，這麼小我，如何能送到其他高門府邸去呢？”

宮留玉冇答話，放下了手裡的珊瑚擺件，從袖子裡取出個肚兒大頭圓巴掌大的葫蘆，擱在手裡一圈圈地轉，漸漸地盤弄，好似陳二女人那事兒底子不值得他多費心。

那靛青襖裙的丫頭神采有些不對，帶著些半陰不陽的聲氣兒：“人家傳聞是要被徐家二房的徐四女人要走了的，還是徐二老爺親口要的人，極有麵子呢，而那徐四女人也是要進宮的，定然是撿著高枝兒飛了，那裡還顧得上你？”

那月白襖裙的丫環見她出來，略含了幾分奉迎的笑道：“杜姐姐，你身子大好了。”

宮留玉一哂：“我跟她非親非故，撈她做甚麼？”

杜薇現在才十三歲，這丫環比她大了足三歲，這般叫法真是謙虛，不過她這般放低姿勢也不是冇有事理的，大戶人家都有個不成文的定命，凡是那些抄了家犯官府裡的家人，如果有那特彆本領的，便提早給賣力抄家拿人的錦衣緹騎打個號召，把人先預留著，歸正也不是甚麼大事兒，錦衣衛的人也多數允了，杜薇的一手好繡活在京裡小馳名譽，八成是早被預留的。當然，也有些怕沾倒黴的，就是硬送到府裡也是不肯要的。

杜薇半睜著眼睛，一手半搭涼棚看著窗外，下人住的屋子不比仆人講究，都是些冬冷夏熱的，中午的陽光打出去，明晃晃地灼人眼，她聽著兩個小丫環坐在簷下閒磨牙，兩人神采都惶惑的。

江夙北俄然笑道：“也是，今後如果想了，花上幾個銀子去教坊司，享一夜的和順，也是便宜。”他頓了頓，臉上又掛了副含混的神采：“那陳二女人已經到這兒來了，我可攔不住，您可要使些手腕，好好哄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