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親不待[第3頁/共6頁]

雖纔是玄月初，但是本年因閏八月的原因，現下就已經秋風蕭瑟，草木枯黃。

傍晚時分，曹頤與曹佳氏的馬車都到了。訥爾蘇七月間跟著十四阿哥一道往熱河去了，塞什圖也因差事出京。

曹項騎馬跟在兩位哥哥身後，聽到他們的對話，心中不由生起惶恐。不得不說，自六年前父親病故後，大伯就代替了嚴父的角色，就成為他們兄弟內心依靠的頂梁柱。

連太醫都掐不準曹寅的時候，曹顒也不敢擔擱，令人往平郡王府與國公府送信。

許是出門子時衣裳穿很多，許是蔘湯起了感化，老幼幾代人倒是都健安康康的，冇有發熱發熱的。

忠告順耳，曹顒曉得陳太醫是美意，躬身接過方劑謝過。

“父親怎了？”曹顒上前幾步，站在母切身後，低聲問道。

曹寅隻是笑笑，冇有應對，指了指曹項同曹頫，對曹顒道：“為父手稿，學問經濟之作，你同老四均分，詩作詞稿留給小五。”

曹顒已經加快了腳步，大踏步往蘭院去。

這兩位過來，同陳太醫的診斷普通無二。便是受不了重藥，隻能吃和緩些的，也不過是遲延光陰罷了，還是多陪陪白叟，該吃點甚麼，就吃點甚麼。

就算是心急如焚，世人也曉得不是哭的時候。待曹寅半夜醒來時，世人圍著曹寅炕邊，亦都是強顏歡笑。

曹顒苦笑道：“倘若如此，纔是為人子之大幸。”

屋子裡，一片哀聲。窗外秋風秋雨，似吼似泣，六合之間，隻剩悲音……

“大爺，太太請大爺快去！”那小丫環直直地愣住腳步，撫著胸口，氣喘籲籲地說道。

隨之，是曹寅嫡妻顧氏金壇，.也是由曹顒親部下葬，長生帶著天佑、恒生陪侍在後。

曹顒隻感覺眼睛乾澀，對初瑜道：“你幫著太太照看老爺。我到前院去……彆的還好說，壽材……壽材得提早預備……”

曹璽同孫太君合葬之墓，由曹寅帶領子侄一同安葬，行膜拜之禮。曹寅生母顧老姨奶奶同曹荃生母白老姨奶奶則是因生子，在曹璽歸天後，骸骨隨之葬入豐潤。她們兩位的金壇是由曹顒這位承重孫親部下葬，其他曹家子孫跟在背麵。墓穴開在曹璽之墓下方，墓穴稍小，屬於隨葬。

曹顒同曹頌、曹項三個騎馬，帶著管家、仆人簇擁著馬車回城。

曹顒這會兒工夫，除了麻痹，還是麻痹。那種身材裡被抽了筋骨的有力感，使得他想要堆倒在地。但是又曉得，本身為人子，為人父，另有要擔負的任務，不是想要倒下就是倒下的。

曹寅說了半晌話，已是用儘了力量，視野從幾個孩子臉上滑過。隻要在看到稚嫩的長生與還是小大人的長孫天佑時，才逗留半晌。

他也讀過幾本醫術，大抵體味，所謂中醫的“肺癰”，就是後代的重症肺炎。擱在三百年前的本日，這個就算是絕症了。